第五十六章 长江水战 (第2/3页)
上堡垒,鹤立鸡群,极具视觉冲击力。江风猎猎,不仅带来了浓重湿润、带着鱼腥和水草气息的水汽,也送来了对岸水寨中隐约可闻的号角声、操练的呐喊声,以及一种临战前的紧张氛围。
“这便是长江……果然名不虚传,气象万千,非黄河之景可比。”刘湛深吸了一口这带着江腥味的空气,感受着与北方干燥凛冽截然不同的、湿润而略带粘稠的磅礴气势,由衷地感叹道。他身后,站着诸葛亮、郭嘉、周仓、徐晃、荀衍等核心文武,众人皆被这浩瀚江景所吸引,神色各异。
“主公,我军陆营已初步立稳,壕沟、鹿角、哨塔一应俱全。水寨选址也已确定,位于沌口以东江湾处,正在日夜赶工,抢建棹橹、码头和防御设施。文聘将军的水军,根据最新推算,预计三日后可抵达此处江面,与我军会合。”荀衍指着沙盘和实际江面对照,详细汇报道。
郭嘉裹了裹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锦缎披风,抱怨道:“这江风,邪门得很,又湿又冷,无孔不入,吹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凉,关节都跟着酸疼。还真不如咱们北地的干冷痛快,那冷是冷在外面,多穿点就能扛住。这鬼地方……怪不得南方人打仗喜欢在水上漂着,我看呐,这岸上待着,比船上还难受几分。”他一边说,一边搓着手,似乎想汲取一点暖意。
诸葛亮则没有在意气候的不适,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仔细地观察着对岸水寨的布局、战船的型号、泊位以及江流走向,缓声道:“刘琦麾下这支水军,主要承自昔日江夏太守黄祖旧部,虽黄祖被孙氏所杀,但其骨干犹存。彼辈久居江夏,世代以渔猎、操舟为生,极其熟悉此地水性江情。观其战船,以速度见长的艨艟、灵活机动的斗舰为主,辅以走舸快艇,配置合理。其水寨依山形水势而建,暗合兵法,扼守要冲,彼此呼应,颇有章法。其水军主将,纵非旷世名将,也必是熟知水战、经验丰富之辈。我军初来乍到,地理不熟,水战生疏,切不可因陆战之胜而心生骄矜,轻视此敌。”
就在诸葛亮话音刚落下不久,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也像是为了打击魏军初至的锐气,对岸夏口方向的水寨,突然之间鼓声大作,如同闷雷滚过江面!
只见水寨厚重的栅门在绞盘声中缓缓开启,数十艘轻捷如燕的走舸快艇,如同离弦之箭般率先冲出,船上的水手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喊着整齐的号子,奋力划桨,破开波浪,直扑江心!紧随其后的,是近百艘大小战船,主要以艨艟和斗舰为主,它们排成一个锋矢突击阵型,船桨齐动,帆桅调整,借着江风和人力,气势汹汹地朝着正在江面进行适应性巡逻、熟悉水情的魏军先遣船队发起了迅猛的进攻!
显然,夏口守军是想趁魏军陆路主力初至、远来疲惫,最重要的支援力量——文聘水军尚未抵达,江边水寨也尚未完全建成之际,利用己方在水战上的绝对优势,先发制人,给立足未稳的魏军一个狠狠的“下马威”,既能挫伤敌军锐气,也能提振自家因襄阳失守而有些低落的士气。
“来得好!”刘湛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精光一闪,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正愁没机会让儿郎们亲身见识一下真正的水战是何模样!传令:命我水军前部,依预案迎战,务必顶住敌军第一波冲击!各部沿江岸线严密戒备,强弓硬弩全部就位,防止敌船靠近我岸营,焚烧我粮草辎重!周仓,徐晃!”
“末将在!”两员猛将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命你二人各率本部五千精锐骑兵,沿江岸高速巡视,作为机动!若有敌军胆敢舍舟登岸,企图偷袭或建立滩头阵地,不必请示,就地歼灭,一个不留!”
“得令!”周仓、徐晃抱拳领命,眼中燃烧着战意,转身大步流星下望楼点兵去了。
命令通过旗语和快马迅速传达下去。位于沌口临时水寨中的魏军先遣船队,主要由投降的荆州水军士卒和部分在襄阳等地招募、仓促训练不久的北方新练水军组成,约五十余艘大小战船,在几名降将和新提拔的魏军水军将领声嘶力竭的指挥下,仓促升帆起锚,摇橹划桨,迎着敌人冲来的方向,勉力摆出一个防御阵型。江面上,顿时鼓号震天,箭矢如同飞蝗般开始对射,破空之声凄厉刺耳!
刘湛、诸葛亮、郭嘉等人,在望楼上屏息凝神,紧紧盯着数里外江心那即将爆发激战的区域。
只见荆州水军的战船,在经验丰富的舵手和水手操控下,如同拥有了生命的水中蛟龙。它们灵活地利用江风和流向,不断进行着小角度的转向、加速和迂回,船身随着波浪起伏,却始终保持着良好的稳定性和指向性。他们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并不急于与魏军船只接舷进行残酷的肉搏战,而是充分发挥其远程打击的优势。
那些体型稍小的斗舰和艨艟,如同游弋的狼群,利用速度优势,不断穿插、分割魏军相对笨拙的船队阵型,使其首尾难以相顾。船首和船舷安装的床弩,在水兵熟练的操作下,绞弦上箭,瞄准,“嘣”的一声闷响,一支支儿臂粗细、带着铁质箭头的巨型弩箭,便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狠狠地扎向魏军战船!
“砰!咔嚓!” 一支巨弩准确地命中了魏军一艘艨艟的船舷,坚固的木板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洞穿,木屑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露出里面惊恐的士兵。弩箭去势不减,又将后面一名躲闪不及的士卒直接钉在了甲板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船板。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安装在楼船和大型艨艟上的“拍杆”!那是利用巨大杠杆原理制作的武器,长长的杆子一端固定着沉重的巨石或者浸满火油的包裹。只听荆州水军船上号子齐响,士兵们合力拉动绳索,沉重的拍杆被高高扬起,然后带着万钧之势,猛地砸下!
“轰隆!” 一声巨响,一块数百斤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了一艘魏军斗舰的甲板中央,整个船体都剧烈地一震,甲板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下面的船舱传来一片凄厉的惨叫。破碎的木片、断裂的兵器以及血肉模糊的肢体被抛飞起来,又重重落下。更有甚者,一些拍杆掷出的是点燃的火球,拖着黑烟砸在魏军船只的帆布或者木质结构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将整艘船变成了一座移动的火葬场。士兵们惊慌失措地试图灭火,却被对方精准射来的火箭如同点名般射倒,惨叫着跌入冰冷的江水中。
火箭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落下,钉在船帆、桅杆、船舷上,滋滋地燃烧着,试图将魏军船只彻底点燃。江面上,火光与浓烟开始弥漫,空气中混杂着硝烟、血腥和木材燃烧的焦糊气味。
相比之下,魏军水军的应对,就显得左支右绌,混乱不堪。许多北方籍的士卒根本适应不了船只在水波中的剧烈摇晃,站在甲板上都需紧紧抓住缆绳或船舷才能站稳,更别提精准地开弓放箭了,射出的箭矢大多不知飞向了何处。操作床弩和拍杆的士兵更是手忙脚乱,装填缓慢,瞄准失准,射出的弩箭往往偏离目标甚远,拍杆的运用更是生疏,有时甚至误伤了靠近的友军船只。船只之间的调度指挥也频频出现失误,旗语混乱,鼓号不明,几艘战船在试图转向规避时甚至互相碰撞在一起,船桨纠缠,船体受损,引发了更大的混乱和恐慌。
虽然魏军士卒秉承了陆战时的勇悍作风,在少数几艘船成功与敌船接舷后,能够顶着箭雨,怒吼着跳上敌船甲板,挥舞着环首刀、长戟奋力砍杀,其悍勇之气一度压制了部分荆州水兵,甚至夺取了一两艘走舸。但在整体水战体系被压制的情况下,这点局部的悍勇,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迅速消融,无法扭转大局。
一艘魏军的艨艟舰被三艘荆州快艇围攻,火箭引燃了主帆,火势迅速蔓延至桅杆和缆绳,整艘船很快被烈焰吞噬,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船上的士兵如同下饺子般,被迫跳入深秋冰冷刺骨的江水中求生,他们在浑浊的波涛中挣扎,呼救声被喊杀声和火焰的噼啪声淹没,很快便力竭沉没,只有少数幸运儿被后续的救援小船捞起。另一艘魏军斗舰则被对方楼船上的拍杆精准地砸中了水线附近的侧舷,破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江水疯狂地涌入,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倾斜,船上的士兵惊慌失措地试图堵漏,却徒劳无功,最终伴随着绝望的哭喊,缓缓沉入江底,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漩涡和漂浮的杂物……
“混账!窝囊!真他娘的窝囊!”望楼上,性烈如火的周仓看得双眼喷火,额头青筋暴起,一双铁拳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跳上一艘小船冲杀过去,“这帮只会在水里耍猴的孬种!有种上岸来,摆开阵势,跟爷爷真刀真枪,面对面干一场!使这些阴损招式,算什么英雄好汉!”他暴躁地来回走动,玄色铁甲叶片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徐晃脸色同样凝重如水,他看得更为透彻,沉声道:“元福息怒。水战之法,与陆战迥异,并非单凭勇力可决胜败。观敌军之进退、配合、器械运用,皆远在我军之上。我军……水战根基浅薄,尚需时日磨练,非一朝一夕之功。”他承认差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和紧迫感。
郭嘉不知何时又从怀里摸出了那个似乎永远喝不完的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抿了一小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咂了咂嘴,看着江面上魏军船只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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