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星火与逃亡 (第2/3页)
空气，抬头望去，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城市废墟或荒野。而是一个无比巨大、一眼望不到头的地下空洞。空洞的“天空”是极高处的人工穹顶，模拟着暗淡的、毫无生气的“夜晚”光线。下方，是整整齐齐、如同棋盘般排列的数以万计的维生舱，密密麻麻，延伸至视野的尽头。
每一个维生舱里，都浸泡着一个沉睡的、面无表情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如同工厂流水线上的产品。在这些维生舱矩阵的远处，矗立着几座更加庞大、结构复杂的建筑，看起来像是克隆工厂、基因库或是意识上传中心。冰冷的机械臂在无声地忙碌，维护着这庞大而死寂的“文明种子库”。
这里就是“方舟”？程教授所说的“优化蓝图”后的新世界起点？
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俞辰。这就是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甚至默认“大寂灭”换来的未来？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被“保存”起来，等待某个未知的、被“优化”过的明天？
难怪他的存活如此“珍贵”。他是唯一的、来自“旧世界”的、携带“污染”数据的野生样本！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终于也传到了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远处克隆工厂的方向，传来了高速悬浮引擎的呼啸声，红色的扫描光束如同探照灯般开始扫视整个维生舱矩阵。
他们追来了！
俞辰连滚爬爬地躲到一堆废弃的金属材料后面，心脏狂跳。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到去往地面的路！
他的目光急速搜索，突然定格在远处洞壁的一个方向上。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早已废弃不用的通风管道出口，直径足够一人通过。管道口似乎通往上方，而且没有防护网？也许是年久失修！
更重要的是，在那边洞壁的阴影里，他看到了一个用白色油漆匆匆画就的、极其不起眼的标记！一个简单的箭头。指向那个通风管道口。箭头旁边，还有一个更加微小、几乎看不清的符号——一个燃烧的火柴的图案。
星火？是那个后门的留下者？还是其他同情者在指引他？
没有时间犹豫了！扫描光束越来越近，俞辰咬紧牙关，用尽最后力气，朝着那个通风管道口冲去！
就在他即将钻入管道的瞬间，咻！一道能量光束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旁边的金属上，溅起一团火花。追兵到了！
他头也不回，猛地扑进了黑暗冰冷的管道。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和更多的能量武器射击声，但都被狭窄的管道口挡住了。管道内部倾斜向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锈蚀物。他手脚并用，拼命向上爬，不敢有丝毫停顿。
爬了不知道多久，直到身后的声音彻底消失，直到他几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前方，终于出现了自然的光亮和呼啸的风声。
出口！
他挣扎着爬出去，再次摔倒在地。冰冷的、真实的夜风瞬间包裹了他，带着一股浓重的辐射尘和腐败的气味。
他抬起头。眼前，是一片无尽的、被月光照亮的废墟。破碎的城市轮廓如同巨兽的尸骸，寂静地指向灰蒙蒙的、看不到星辰的天空。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只有死亡和荒芜的气息。
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可见一些巨大而扭曲的、非自然的阴影在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不安的、Ω模式特有的污染性能量光晕。
大寂灭之后的世界！真正的“外面”。
他逃出来了。从那个精致的、冰冷的“方舟”囚笼里。但等待他的，是一片更加广阔、更加绝望的坟场。
他颤抖着，从贴身口袋里，摸出那张早已被汗水浸透、却依旧微微发烫的便签纸。又摸了摸 胸口，那一点微弱的湛蓝，依旧在固执地闪烁。
星火——他必须找到它。找到那个先驱者避难所。找到那或许存在的余晖。他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向着那片无边的黑暗与废墟，迈出了第一步。
脚步声消失在死寂的风里，如同一声微弱的回响。辐射尘像灰色的雪，无声地落在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混凝土上。风穿过废墟的孔洞，发出呜咽般的低啸，这是死寂世界唯一的背景音。月光冰冷，将一切染上惨淡的银蓝，勾勒出文明崩塌后狰狞的剪影。
俞辰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每一步都耗尽着这具虚弱身体最后的能量。肺部如同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辐射尘的灼痛和腐败的甜腥。但他不敢停下。身后，“方舟”的追捕或许并未远离；前方，Ω模式的污染阴影在地平线上蠕动，如同永恒的噩梦。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那张便签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掌心的坐标早已黯淡，但那种微弱的牵引感，如同脑海中最后一座灯塔，指引着他穿越这片无垠的坟场。
“火种”的微蓝在胸口衣袋下持续闪烁着，像一颗不肯屈服的心脏。它是他与过去唯一的连接，是抵抗这绝对虚无的最后信物。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疲惫、疼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如影随形。
终于，那种牵引感变得强烈起来。他停在了一片看起来毫无特别的废墟前——像是一座低矮丘陵，被厚厚的瓦砾和变形的金属覆盖。没有任何入口的迹象。但“火种”的闪烁频率加快了，变得急促。
是这里。他跪下来，徒手挖掘。冰冷的碎砾割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混着灰烬，粘稠而冰冷。他没有工具，只有一双手和一股不肯熄灭的执念。
挖了不知道多久，指甲翻裂，指尖血肉模糊。就在他几乎要脱力放弃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块异常冰冷、绝对光滑的金属表面，不同于周围的废墟残骸。他疯狂地扒开周围的杂物，一块倾斜的、厚重的、刻着古老先驱者徽记的合金挡板显露出来。挡板边缘，有一个明显的、被暴力破坏后又勉强焊接起来的痕迹——像是很久以前有人强行闯入过。
挡板下方，是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通道入口。冰冷、死寂的空气从深处涌出，带着一种陈腐的、属于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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