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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辍书换米慰慈亲

    第16章 辍书换米慰慈亲 (第1/3页)

    台里的墨汁在寒夜里结了层薄冰,我对着摊开的书枯坐到天明。

    笔尖悬在半空,冻得发僵的手指怎么也握不稳,那些“食不厌精”的字句在眼前晃动,倒衬得肚子里的饥肠辘辘愈发清晰。喉咙干得冒烟,伸手去摸桌角的水罐,才发现昨夜就已喝空,罐底结着层薄薄的白碱。

    窗外的天色由墨蓝转成鱼肚白,娘已经起身搓洗衣裳,木槌砸在青石板上的声响沉闷而规律,混着寒风里飘来的别家烟囱的烟火气——那是掺着米香的暖意,此刻闻着却格外刺心。隔壁张婶家的烟囱早早就冒了烟,隐约传来孩子喝稀粥的声响,更衬得我们柴房的冷清。

    我看着书案上还没抄完的书卷,又摸了摸怀里仅剩的几文铜钱,那是昨日帮人跑腿赚的,摩挲得边缘都发亮了,却连半升米都买不到。

    粮铺的掌柜前日就说了,糙米价一日三涨,再拖下去恐怕连陈米都买不起。

    终于做了决定,我要去上工!

    这天清晨,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私塾,而是换上了那件最耐磨的粗布短褂,袖口磨破的地方用麻绳仔细扎过,针脚歪歪扭扭却勒得很紧。“娘,今日先生要带我们去城外文庙游学,可能要晚些回。”我避开娘的目光,把书卷藏进床底的木箱,上面压着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裳,“中午不用留我的饭。”

    第一次对娘撒谎,居然说得这般顺口,连耳根都没红,只是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我是爱读书,可看着娘日渐消瘦的脸颊和深夜不停的咳嗽,书里的“仁义礼智”突然变得轻飘飘的——我更爱娘,爱到愿意放下最珍视的笔墨。

    娘正低头捶打衣裳,木槌起落间水花四溅,指节冻得通红开裂,闻言抬头叮嘱:“路上小心,文庙的石阶滑,别贪玩耽误功课。”她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泛着霜色,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皂角沫,昨夜缝补衣裳留下的针眼在指腹上格外显眼。

    我攥紧拳头转身出门,不敢再多看一眼,怕眼里的慌乱被她察觉。

    书堂的方向在东边,我却转身往西边的酒楼聚集区走。寒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像细小的耳光,刮得脸颊生疼,路边乞讨的老丈缩在墙角,破碗里空空如也,见我路过,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祈求,我却只能加快脚步躲开——我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余力帮别人。

    路过书院门口时,正看见王骞舟坐着马车驶来,锦缎棉袍衬得他面色红润,书童在车边捧着暖炉,炉子里的银炭燃得正旺,热气蒸腾。与我这缩着脖子、棉鞋沾满泥点的穷酸模样判若云泥。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溅起的泥水差点溅到我裤脚,我慌忙侧身躲开,看着马车消失在巷口,心里那点关于读书人的体面彻底碎了,像摔在地上的瓷碗,连拾掇的力气都没有。

    找活计比想象中难上百倍。酒楼掌柜见我细皮嫩肉不像干粗活的,上下打量一番便摇头:“我们要能扛能跑的壮汉,你这小身板端菜都晃悠,经不起折腾。”

    布庄老板嫌我年纪小力气不足,连门槛都不让进,老板娘在门内尖声嚷嚷:“别让穷小子进来,沾了晦气!”连码头扛货的把头都嫌我身量单薄,挥着鞭子驱赶:“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眼,扛不动货还浪费口粮!现在米价多金贵不知道吗?”

    我从清晨走到日暮,双脚磨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钻心疼,喉咙干得冒火,路过水井想讨口水喝,却被打水的仆妇白眼:“哪来的叫花子,脏了我们家的水桶!”只能咽咽唾沫继续走,最终连一份杂役的活都没找到。

    路过粮铺时,看见价目牌上的数字又涨了,糙米已经卖到五十文一升,比上月贵了近一倍。

    掌柜的正和买粮人争执:“买不起就别挡道!如今这价钱能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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