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叛逆 (第2/3页)
置。
不远处,祁屹放下筷子,不经意抬眸看了一眼。
她被烫伤的是左手,不久前他刚不小心弄断过这只手手腕上的一条红绳。
他短暂分了个神,先是觉得蒋知潼言辞夸大,凭现在的技术就算真的留疤也不过是一个修复手术的事,又觉得云枳的左手今天确实有些多灾多难。
凉水冲了几分钟,反复确定烫伤没有太严重,蒋知潼侧眸看向祁秉谦,脸上露出点愠色。
“我讲多少次,不要对孩子大吼大叫,你这个臭脾气什么时候可以收敛一点?”
祁秉谦的愤怒在看见云枳被烫时就已经哑火,现在妻子被点了燃线,他就差举白旗缴械投降。
碍于还有小辈在场,他只能沉着脸,吩咐佣人再准备点冰袋。
“我真没事潼姨,祁叔叔就是好久没见我们了,关心则乱。”
云枳轻笑一声,“他也好久没见您了,要是这点小事您就和祁叔叔生气,那我可是会内疚的。”
祁秉谦眼神闪了闪,没说话,但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蒋知潼的反应。
“孩子都比你明事理。”
嗔怒声带了点江南吴侬软语的腔调,蒋知潼面上装冷淡,冷不丁丢下一句:“今晚你不许进主卧。”
祁秉谦:“……”
云枳被气氛感染,无意识抬了抬唇角。
她自己还没意识到,就听见不远处一道轻嗤声。
她应声望过去,就见祁屹眼神里的讥讽。
云枳莫名能翻译出那个眼神的意思:你很会狗腿。
“……”
嘴角的弧度凝固下来,她移开眼,熟练地选择无视。
蒋知潼再三叮嘱记得涂药才放云枳离开,往西厅没走两步,手机震了下。
「不来看看coco吗?」
是祁屿的短信,云枳叹口气,停下脚步,调转了个方向往马场走。
马场周围的景致在深秋迎来最美时刻,远远望过去,在森林和旷野之上,深绛屋顶的马厩,红杉木的交叉围栏,坐北朝南的室外训练室以及围绕一圈的河道和葡萄园。就算不骑马,在这里徒步兜风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云枳先是去往一间独立的木质棚架,里面除了一地干草空空如也,并不见人和马的影子,她略作思忖,便轻车熟路朝酒窖迈步。
不出所料,祁屿一身马术装备未卸,正大喇喇地坐在台阶上灌自己酒。
罩灯洒下昏黄的灯光,地面零散的酒瓶东倒西歪,看样子是已经喝了不少。
云枳靠近时,踩过的落叶发出脆响,他似乎察觉,放下酒瓶,懒懒地仰着转过头。
短暂过后,等辨认出她,他立马扯唇搂过身边小马驹的脖子,眸中带着几分醉醺醺的笑意,“coco快看,妈妈来找你玩了。”
全身椰白的小马像是对云枳的出现有所感应,马蹄撒欢般笃笃两声。
云枳无视祁屿给她的称呼,她之前明确抗拒好多次,但祁屿每次都假装听不见,她也懒得再纠正。
上前几步捋了捋coco柔顺的鬃毛,算给它回应。
这匹从新西兰购进的纯血pony天生腿长,是稀有的椰子色,通体白到发光,只有耳朵和护心毛附近有几道不规则的棕色花纹,近看像带了棕色耳罩,远看像棕椰子开出白椰肉,所以在被问到要给它取什么名字时,云枳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椰子「coco」。
云枳并不是爱心泛滥的性格,自认并不适合养宠物,奈何coco是很有活力又很乖巧的小马,除了刚空运进半山适应水土气候的那几天精神有点恹恹的,之后很快就和云枳熟悉亲近起来,大部分时候即便不用牵着缰绳都不会乱跑,非常讨人喜欢。
陪着它在草地撒欢、自由奔腾的时刻,她忍不住动容,在它身上竟然体会到几分辽阔和自由。
这份心情太难得,让她不知不觉对它心生好感。
见云枳许久都没给自己一个正眼,祁屿看着她,“真过分,等了你半天,怎么都不问问我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小少爷日子过得太滋润,找不到生活目标,厌世发作躲起来借酒消愁呗。
还能喝酒,就说明没什么大问题。
“这次吵架的理由是什么?”
云枳将缰绳在木桩上打了个结,顿顿,觑他一眼,“你和祁叔叔。”
祁屿耷拉着眼皮,“还是老一套,一句新鲜的说辞都没有。”
他抄起酒瓶,又灌了一口,目视前方又没有落点,“不让我玩车,逼我去念商学课程,说我烂泥扶不上墙,霄哥半路被认回秦家祠堂现在都能独立接管业务了,我二十多岁连参与集团管理的资格都没有。”
嗤笑一声,他自言自语:“集团不是有大哥在,非要我去凑什么热闹。”
……确实是中肯但老一套的说辞。
云枳默了半晌,只能敷衍:“我也建议,你最好不要再玩车。”
两人同岁,她还记得,十八岁那年的某个夏天,祁屿被用担架从后山赛车道抬出来,浑身血淋淋的,整个人陷入深度昏迷。
医生想靠近仔细查看他的伤势,结果被他身上滔天的酒气熏得睁不开眼。
虽然是私人内部道路,赛车道周围的安全性也很高,可醉酒后高速驾驶,这种行动和自杀无异。
该说他命大,事态没有发展到最严重的地步。
确诊中度脑震荡、右桡骨远端骨折,祁屿在医院躺足了三个月,恢复得很好。
绑架案发生后,祁屿好不容易从创伤症候群里走出来,无论是蒋知潼还是祁秉谦对他都算得上百依百顺的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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