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法无罅隙 (第2/3页)
意拉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或许可能存在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瑕疵’。”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煽动性的悲愤,“但这丝毫不能掩盖我们即将昭示的、血淋淋的实体正义!人命关天啊同志们!我们要对得起死者!”
烟雾缭绕中,几张疲惫的脸如同被无形的线牵扯,机械地、轻微地点动着。沉闷的附和嗡嗡响起:“廖党委高屋建瓴!瑕不掩瑜!我们当以大局为重…”
“小成啊,你这鸡蛋里挑骨头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祝主任年轻气盛不懂事,你可是老法制了,怎么也…”
“各位!”祝一凡霍然站起,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发颤,如拉满的弓弦,“我工作十余年,虽第一次参加交警通案,却不是人生第一课!程序瑕疵?一点疏漏?”他指着幕布上刺目的空洞,斩钉截铁,“那是司法高楼地基上的东非大裂谷!足以让所有冠冕结论自由落体!”
“够了!祝一凡!”廖得水厉声断喝,眼神阴鸷如暴风雪前夜,“这是通案会!不是你表演脱口秀的舞台!再胡说八道就出去!”冰冷的窒息感扼住了祝一凡的咽喉。他猛地扭头,目光急投向沉默的杨明天,那把悬于头顶、不知何时坠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然而杨明天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深不可测,如同入定的老僧,显然无意介入这场权力粉碎机运转的纠纷。
此刻,椅子腿摩擦地面的锐响如指甲刮过黑板。
“咔啦!”
成莹再次站起。她没有看祝一凡,但那双眼中燃烧的惊怒火焰,与他胸中的战意如出一辙。“廖党委!”声音不高,却如冰棱撞击玻璃,带着玉石俱碎的清冽,瞬间冻结了所有嘈杂。“‘程序瑕疵’?‘一点点疏漏’?这是对法治基石的亵渎!我们是执法者!程序正义不是花架子,它是实体正义唯一的、不可逾越的阶梯!是阻挡冤魂的最后堤坝!”她环视四周,目光如炬,似要将每一张麻木的脸灼穿,“证据链至此断裂,根基崩塌!一个基于时间谎言的证词,如何支撑你们口中沉甸甸的‘实体正义’?每一次对程序的轻慢,都是在亲手掘开正义的坟墓!卷宗是守护正义的第一道防线,一旦被腐蚀洞穿,埋葬的不仅是嫌疑人,更是警徽的庄严和这片土地对法治最后的信任!”
质问如重锤砸在死寂的会议桌上,余音在浊气中嗡鸣。偌大的空间,只有她自己激烈的心跳回应着无声的控诉。
疲惫的脸庞依旧麻木,或低下头颅。廖得水眼底的不耐与阴鸷如毒蔓蔓延。“…成指导的意见,”他拖长调子,带着“听见了但选择性耳聋”的敷衍,“我们会…‘慎重’考虑。”他挥挥手,像驱赶蝇虫,“但今日通案重点,回归动机和凶器来源。这些枝节,”他刻意加重,冰冷目光扫过祝一凡,最终落在杨明天脸上,“杨局,我看,暂时搁置?再议?”
杨明天端起保温杯,吹了吹热气,点头说:“散会!”
“散会了?!”祝一凡几乎失语。那足以撕裂指控根基的两分钟,竟被定义为“枝节”,轻易“搁置”?一股刺骨寒意自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僵冷。成莹掷地有声的宣言,如投入深海的石子,未能泛起一丝涟漪,便被烟雾喧嚣吞没。参会者们面无表情地鱼贯而出,像一群设定好程序的NPC飘过他的身侧。
这通案,原来如此!
祝一凡僵坐椅上,手指冰冷麻木地收拾笔记本,心中豁然洞明。难怪千方百计阻他参会!是怕他与成莹这两块“顽石”,在这潭死水中搅起质疑的漩涡,撞破那早已内定结局的精密剧本。
他枯坐着,像一尊被权力棋局踢出局的陶俑。
烟雾与人声散尽,廖得水才夹着砖厚的卷宗,踱着方步,停在祝一凡桌前,姿态俨然胜者。
“祝主任,小祝啊!”他脸上堆砌起一种混合了虚伪关切与居高临下疲惫的笑容,手指像敲木鱼一样重重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同在敲打一具无形的棺材。“年轻人有冲劲,想干事,是好事。”他语重心长,却字字如刀,“但更要懂得规矩,注意方式方法嘛。通案组接下来要集中封闭讨论,统一思想。”他顿了顿,那虚伪的笑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狰狞,“你嘛,先熟悉熟悉流程,把市局要求的那个文件实施方案好好写一写,写深刻点。通案这边耗费精力,就不占用你这个‘大才子’的宝贵时间了。”
冰冷的逐客令,裹着“为你好”的糖霜,狠狠砸在脸上。他的通案生涯,第一页竟成终章?屈辱与愤怒如高压熔岩在胸腔奔突嘶吼,桌下拳死死攥紧,指甲深掐掌心,渗出锈味的血珠,才堪堪压住那几乎掀顶裂穹的烈焰。
他抬起眼,成莹的身影在廖得水办公室门前短暂凝滞。她微微侧首回望,目光穿过空荡嘈杂、弥漫着权力余烬的走廊,落在他绷如满弓的脊背上。那目光里,是沉重的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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