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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6章 联合大尧第一纨绔萧宁?荒唐!

    第846章 联合大尧第一纨绔萧宁?荒唐! (第3/3页)

像被打碎了。

    不是炸裂。

    不是轰鸣。

    而是彻底的寂静。

    然后——

    清国公站了起来。

    不是缓慢。

    是骤然。

    那一下,椅脚在地上发出极重的一声。

    像是铁甲将军在战场中拔刀。

    他的脸色,在一瞬之间,彻底变了。

    血色褪净。

    眼中震怒、震惊、不信、荒诞、不可理喻,一层层漫上来。

    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唐的谎。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从喉中硬生生挤出来。

    拓跋燕回抬眼,平静重复:

    “是萧宁。”

    火光在清国公眼中颤抖。

    他咬着牙,低声,慢慢地,一寸一寸问:

    “你说——大尧那个半年前还被称为‘最无能储君’、‘登基三月便要亡国’的萧宁?”

    “那个被大尧百官暗骂为‘书房皇帝’、‘架空之君’的萧宁?”

    “那个连朝中老臣都不放在眼里的——小皇帝?”

    他的语气里,已经不是讥讽。

    而是一种冷冷的、不愿相信却不得不问出的不可置信。

    拓跋燕回没有避。

    “是他。”

    清国公盯着她,眼中有着近似荒芜的怒。

    “你疯了。”

    他说。

    声音很低,却极狠。

    “疯得彻底。”

    他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气,是笑,还是十年冰决突然松裂。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在把你五哥的血,押在一个半年前还需要群臣扶着才能站稳的少年皇帝身上!”

    “你在用大都的最后一点底气,去赌一个他甚至保不住自己国土的皇帝!”

    他的声音渐渐嘶哑: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看着她。

    眼中不是对她。

    是对命。

    “你这是——”

    “把刀递到别人手里。”

    “让自己跪着——把脖子贴上去。”

    堂内风声仿佛灌了进来。

    火焰摇动,一瞬暗,一瞬亮。

    拓跋燕回没有说话。

    只是任他盯。

    清国公终于笑了。

    笑里没有轻蔑,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从骨髓里翻出的悲凉。

    “丫头。”

    “你不是在复仇。”

    “你是在自杀。”

    他的声音轻,却像重石落在静水深底。

    清国公盯着拓跋燕回。

    那一瞬,他眼中原本挣扎出的那点微光——彻底熄了。

    像久雪初融的暗河,本以为要流动,却在下一刻重新被寒冰冻住。

    他的背脊微微弯下去,像肩上那把十年来压着的刀,又重新落回心口。

    不是衰老。

    不是疲惫。

    是——死心。

    萧宁。

    他竟然从拓跋燕回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清国公的指尖慢慢松开,又慢慢握紧。

    心口涌出一阵说不出的冷。

    荒唐。

    简直荒唐。

    拓跋燕回一定是疯了。

    他心中这样说着,甚至连愤怒都淡了,只剩下深到骨髓的不可理喻。

    与这个大尧皇帝联手?

    助他?

    借他?

    押全部生死在他身上?

    ——这不是谋,这是疯。

    他闭了闭眼,许多关于萧宁的传闻,在心底浮现,一条条、一件件,如污泥堆叠般呈现。

    他记得很清楚。

    那个被称为大尧“第一纨绔”的皇帝。

    继位前,醉酒逐月,斗鸡走马,夜宴十里紅灯,不识政理,不论军务,花天酒地,荒唐至极。

    京中酒肆、赌坊、花院,只要提“小昌南王”四字,便无人不知,无人不笑。

    说他什么?

    “生而无骨。”

    “笑里无心。”

    “眼中无人。”

    一个被当做笑柄养大的小王爷。

    然后是登基。

    登基那日,大尧朝堂本以为换了个傀儡。

    人人都知道,真正掌权的,是那几个老臣,是三党,是世家,是穆家,是荀氏。

    萧宁不过坐在最华丽的位置上,像个挂在庙里的神像。

    好看,无用。

    清国公甚至还记得人传的话:

    “萧宁?他一个人,连大尧一只带巾小吏都说不过。”

    “他读书十年,连字都写不端正。”

    “让他批折?不如让他写请帖。”

    “他知道军粮一石多少钱吗?他知道一骑行军一日消几两盐吗?”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拓跋燕回说的——帮手?

    清国公心中发出一声冷笑,却没有声音。

    笑到后面,甚至连笑意都淡了。

    是了。

    萧宁会帮?

    他怎么帮?

    凭什么帮?

    拿什么帮?

    ——拿他那张被群臣架着才坐得稳的龙椅吗?

    清国公抬眼,目光漠然而空。

    他甚至能看到未来的荒诞结局:

    拓跋燕回举着大尧的旗,走进大都,让所有人知道她投敌叛国。

    然后呢?

    大尧自己被拓跋努尔碾碎。

    萧宁成灰。

    拓跋燕回随之陪葬。

    没有仇。

    没有局。

    没有逆转。

    只有死。

    荒唐。

    太荒唐了。

    甚至不值得怒。

    清国公心中缓缓浮出一个念头:

    她真的疯了。

    或者……

    或者多年沉忍,使得她已经走到了绝境,不惜抓住任何一个能称为“可能”的希望。

    就像一个在深井中落了十年的之人,看见头顶一丝缝隙的光——便以为那是出口。

    可那不是出口。

    那是井口外的天光。

    仰望得再久,也不代表能上去。

    清国公的喉中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不是怜悯。

    不是可惜。

    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冷。

    他承认,拓跋燕回胆识极大。

    承认她心志极硬。

    承认她愿意为血为亲为仇走到底。

    但他不能理解——

    为什么是萧宁。

    为什么偏偏是萧宁。

    为什么是一个连自家朝堂都快压不住的、被传为天下笑话的年轻皇帝。

    清国公甚至想问:你是被大尧的言辞骗了?还是被虚名迷了?

    可是他没有问。

    他知道她不会被骗,也不会被迷。

    她不是那种不识棋局的人。

    可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才更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

    一个聪明至极的人,会选择一条明知九死,不见一生的路。

    那只说明一件事:

    她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清国公心中沉沉地痛了一下。

    非常轻。

    却沉。

    像旧伤,在寒冬里裂开了一条并不明显的缝,却让人一夜睡不着。

    五皇子败亡那年,他亲眼看着。

    他亲眼看见兄弟之情如何变成刀刃。

    他亲眼看见信任如何化为毒酒。

    他知道——

    在这天地之内,人,比军,比权,比谋,都更可怕。

    所以他不信人。

    他尤其不信一个出身于帝室,却从小被权力架空、被世家架空、被朝臣架空、被命运架空的皇帝。

    这样的人,能成事?

    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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