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刘栋的迷茫 (第2/3页)
下一个黑色的灼痕。
几天后,他在放学的路上,亲眼看到了张小梅被龙哥手下那两个混混堵在校门口羞辱的一幕。他看到她那瞬间煞白的小脸,看到她眼眶里强忍着的泪水,看到她在那污言秽语和周围同学异样的目光中,像一只被逼到墙角、无处可逃的幼兽,最终崩溃地狂奔离去。
那一刻,刘栋感觉自己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刺了一下。一种混杂着愤怒、同情,以及一种强烈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猛地涌了上来。他几乎要冲过去,对着那两个混混挥出拳头。
但他最终没有动。他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他想起了龙哥那伙人的凶狠,想起了自己那对远在天边、不知所踪的父母,想起了家里等他回去交电费的奶奶,想起了自己这看似凶狠、实则不堪一击的“街头地位”……一种熟悉的、巨大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那刚刚燃起的、微弱的英雄主义火苗。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小梅消失在街角,看着那两个混混得意洋洋地离开,看着周围的人群带着各种复杂的表情散去。
他站在原地,夕阳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拳头,在这个冰冷而残酷的现实面前,是多么的苍白和可笑。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能保护谁呢?
迷茫,像浓雾一样,再次将他紧紧包裹。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街机厅的喧嚣似乎失去了吸引力,街头斗殴带来的虚妄成就感也显得如此空洞。未来像一条弥漫着大雾、看不到尽头的路,而他,连第一步该迈向何方,都不知道。
大杂院门口那间用自家窗户改建的、只有几平米的小卖部,是这片灰败区域里最鲜活,也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店主吴姨,五十多岁,身材微胖,头发烫成方便面似的小卷,永远系着一条沾着油渍的围裙,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精明、热情与窥私欲的复杂表情。
她这小卖部,卖些烟酒糖果、油盐酱醋、针头线脑,也兼着传电话、收发信件,自然就成了整个筒子楼,乃至附近几条街巷的信息集散中心。谁家夫妻吵架,谁家孩子考学,谁家老人住院,谁家男人在外面有了相好……几乎没有吴姨不知道的,也没有她那张嘴传不出去的。她习惯于在传递这些消息时,加上自己的一番点评和感慨,时而显得古道热肠,时而又透着一股子市侩的刻薄。
张建设家的事,自然是近来小卖部门口最热门的话题。吴姨一边给打酱油的老顾客舀着勺子,一边对着围拢过来的几个闲散妇人和老人,拍着大腿,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天晚上的“惨状”:
“哎哟你们是没看见啊!那门被踹得,砰砰响!我在屋里听着都心慌!后来就听见暖水瓶‘嘭’一声!吓死个人!”
“桂兰那哭声,哎呦喂,听着都揪心!好好的一个人,被逼成什么样了!”
“要我说啊,桂兰也是真糊涂!再难,那印子钱是能碰的吗?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债!你看看,现在惹火烧身了吧?”她语气里带着一种事后诸葛亮的惋惜,但眼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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