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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故都遇故知

    第二章  故都遇故知 (第2/3页)

游话旧,必多慨叹。”

    衒之颔首:“诚哉斯言!且往邀之。”

    两人来到胡孝世的住处,他恰巧有空,就一起去了。

    他们仨从皇城西墙上的西阳门进入城内。沿着西阳门直通东阳门的这条东西向御道,一直走到位于皇城中央位置的皇宫正门。

    皇宫位于皇城中央,其正前方有一条东西向御道(皇城的东西向中轴线),御道以北为宫城区域,御道以南则分布着朝廷的各种行政机构。宫城正南门名为阊阖门,它不仅作为皇宫的入口,还正对着铜驼大街的起点,成为南北中轴线的核心节点。

    皇城的布局体现了严谨的中轴对称设计,营造出庄严肃穆的古典美感。杨衒之一路走过去,便把目之所及的国家建筑介绍给白曜。

    铜驼大街是皇城的南北向中轴线,从阊阖门向南延伸,贯穿皇城直达宣阳门(皇城正南门),并向城外延伸至洛水浮桥和四通市等地。这条街道两侧对称排布着国家最重要的机构,凸显了北魏时期建筑规划的秩序与威严。沿途的建筑布局如下(从北向南顺序):

    北端起点(阊阖门附近),大街东侧是左卫府(负责宫廷禁卫);大街西侧是右卫府(与左卫府相对,同样负责禁卫职责)。向南行进,大街东侧是司徒府(掌管民政事务);大街西侧是太尉府(掌管军事事务)。继续向南,大街东侧是国子学(国家级教育机构);大街西侧是将作曹(负责工程营造)。靠近南段,大街东侧是宗正府(管理皇室宗族事务);大街西侧是九级府(职能未详)。宗正府南侧是太庙(皇家祭祀祖先的场所);九级府南侧是太社(祭祀土地神的场所)。南端终点(宣阳门附近),东侧是扶军将军府(军事相关机构);西侧是司州牧官署(地方行政中心)。位于城南,扶军将军府南侧是衣冠里(管理当时衣冠的机构);司州牧官署南侧是凌阴里(西晋朝的藏冰处)。

    这种对称排列不仅强化了空间的仪式感,还展示了北魏洛阳作为都城的宏伟气象。建筑群的功能涵盖了行政、军事、教育和祭祀,体现了古代皇城规划的实用性与象征性统一。

    当杨衒之与胡孝世、白曜三人沿铜驼大街缓行,这条曾象征北魏皇权的南北轴线却已面目全非。两侧官署与宫殿仅剩断壁残垣,鸱吻坠地,柱础裸露,昔日覆压数里的太极殿仅存台基杂草。阊阖门前象征“天下归顺”的铜驼像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两个石头基础矗立在那里。

    偶有乞丐蜷缩在残檐下,御道被野蒿侵占,唯有寒鸦盘旋于焚毁的阊阖门残楼上。杨衒之记忆中当年廊庑绮丽,列槐荫途的景象,而今却见佛寺经幢半埋土中,北魏迁邺时未及运走的石像,头颅滚落沟壑;西域商贾遗留的玻璃残片在夕照中闪烁,恍若旧日繁华的幽灵。

    他们仨从宣阳门出城,朝城南的报德寺走去,报德寺是孝文帝迁都来洛阳建的第一座寺庙。

    报德寺位于洛阳城南开阳门外三里处,开阳门是城南最东端的一个门。白曜跟随杨衒之来到报德寺,看到报德寺的形制不大,建筑也不怎么雄伟壮观,一点也没有皇家寺庙应有的豪华排场,跟民间普通的佛寺没啥差别,虽未完全倒塌,但也是破败不堪了。白曜有些失望。

    杨衒之解释说:“报德寺之朴,盖孝文帝崇俭故也。时朝廷初徙洛邑,百废待举,资用未充,故无暇营构华寺。及后世子孙,竞相兴造,穷极奢丽,梵刹相望,皆胜报德远矣。”

    他们仨在报德寺已经转了一圈,见已经没啥好看的了,杨衒之提议说:“二君可有意移步国子学堂乎?”

    胡孝世和白曜都表示赞同提议。

    国子学堂紧邻报德寺,在开阳门御道东。国子学堂是东汉朝廷设立的教育机构的旧址,主要用于教授儒家经典,如《春秋》《尚书》等。

    他们仨移步到国子学堂,迈进学堂,见到的也是一片残破景象。

    在杨衒之的印象中,国子学堂前有用三种字体刻成的石经十八碑,正反两面都刻有文字,刻写的是《春秋》《尚书》这两部经,用了篆体、科斗文、隶体三种字体来刻字,是东汉右中郎将蔡邕书写的笔迹。石经是东汉时期所立,当时共立下二十五碑。到北魏时,还留存十八块碑,其余的都已残毁,但现在啥都没有留下了。

    另外还有石碑四十八块,正反两面都用隶书刻写《周易》《尚书》《公羊》《礼记》这四部经书。还有一块《赞学碑》,都在国子学堂前面。

    此外,还有六块石碑刻着曹魏文帝曹丕所写的《典论》,到太和十七年(493年)尚存四块碑。

    这附近还有辟雍(周天子所设的大学)和太学(国家最高学府)。孝文帝重视文化教育,就将这片区域题名为“劝学里”。到了武定四年(546年),使持节、尚书令、大行台、渤海王高澄把石经都搬迁到邺城去了,此地不再留有任何石经。

    白曜拱手问道:“胡公、杨公,某鄙陋,不识石经之用,敢问此乃佛经耶?”

    胡孝世正色答道:“非佛经也,此乃儒家经典,圣贤之书。读书人若想在朝廷当官,必研习石经所刻之文章。朝廷取士,必考其文。”

    白曜挠了挠皮弁:“这般石头刻字,比咱们贺兰山岩画还费事,汉家夫子何不书诸羊革?”

    胡孝世捻须笑道:“小郎有所不知,昔年蔡中郎奏请刊石,正是为定经义、息讼端,防止私篡经义。昔董卓焚洛阳,惟此石经与太学门阙岿然独存。”

    胡孝世抚碑沉吟:“石虽不能言,但最可信。纵兵燹毁城,终不灭圣贤之道。”

    接着,杨衒之便向白曜做了一番详细的解释:儒家经书流传,一直以来都靠手抄。最早是抄在竹简或木简上,叫简册,讲究一点儿的,抄在缣帛上,叫帛书。东汉造纸术发明之后,因为纸张更为轻便,抄书就逐渐改用纸张了。但由于辗转传抄,经书难免会抄错,不但错字、漏字、串行、脱句都难以避免,就是整章整段地颠倒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读书人所用的经文,往往文字不一。而朝廷考试,只能以官府官定的经文为准,所以往往发生文字的争端。为此,不仅博士之间互相攻讦,甚至还发生过考生贿赂主管政府藏书的官员,企图偷改藏书的经文以符合个人私藏本的丑闻。

    本来,到东汉后期,太学的学风已经日益败坏。汉安帝时期的太学里,博士倚席不讲,学徒相视怠散。学舍颓敝,沦为菜园。放牧的人在校舍里放牧,打柴的人在校舍里打柴。

    到汉顺帝时,虽然修复了许多校舍,但学风还是每况愈下。到了汉灵帝熹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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