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鲨鱼和冒险者的数学】 (第3/3页)
匪徒,将其尽力收集起来转卖掉,至少能回本——
朗达尔又叹了口气,准备迈入冒险者联盟大厅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空闲的战士可以拉入队伍。
下一刻,他听到来自罗宾大叔的熟悉声音:
“喂,朗达尔!小子!回来!”
他扭头,望着守卫一号穿过街道,大步朝他的方向而来。
“动作快点,跟我来,去城门口。”守卫一号招呼着,不由分说,一把拉着他的胳膊朝城门口而去,“我们给你找到两个完美的新成员,很不错的战士,可比你队伍里那个二愣子剑士强多啦!只要带上他们俩,虽然不敢保证说一定能轻松剿灭土匪,但是你们队伍绝对能完完整整回来!”
“……什么?”朗达尔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半拖半扛着走了一大段路。
隔得老远,他就望见了城门口两位高大的身影。
那是两位全甲骑士。黑甲的背着锤矛,拖着暗红披风。铜甲的身负剑盾,外罩着破旧的灰色兜帽斗篷。
“看呐!朗达尔,看到他们的甲了吗?形态完好,但都是旧的,肮脏而破败的。”守卫一号轻声指点着。
“盔甲形态完好,说明他们对装备保养得很好。”
“装备不是全新的,不是光鲜亮丽的,说明不是新手花架子的炫耀外壳,而是真的经历过很多战斗。”
“尤其是黑甲的那个,甲上有剑痕与野兽爪痕,还带着沉重的锤矛。全甲长途跋涉过来,连气都不喘,这种程度的力量、耐力和体力,很可能是高级魔药硬生生淬出来的高级战争骑士,是对群的破甲专家。”
“注意看,黑甲骑士的手甲是尖爪型的。”守卫一号揽着朗达尔的肩膀,凑近小声指点着,“注意到了吗?她一整只左手到小臂的甲上,全都是深色的污渍——那是很久以前干涸的血迹残留。这意味着,她曾经用爪型手甲直接插进敌人的身躯中,扯出了内脏——这是一位战术风格相当激进的可怕战士!我上次见到这种用拳头砸穿盔甲、撕扯内脏的可怕战术,还是厄德里克帝国军中的一位鲜血军官,这几乎是【魔石战士】级别的力量!”
朗达尔注视着黑甲骑士,感到一阵奇异的战栗。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到任务战斗中的【风剑】诺曼时,也是这样的感觉。
强大,漠然,残忍而低调。
“你看铜甲的那个。他使用的剑盾,你看出什么特殊之处了吗?”守卫一号问。
朗达尔摇了摇头,拿出笔记本。
“哈!他的骑士长剑,形制是不规范不标准的。他的剑自己改造过,长度故意比标准长度要短一截。”守卫一号低笑,“标准长剑是开阔空间的马战用的,非常长。他手中骑士剑的这个长度更适合步战,而且可以在洞窟、室内与城墙等相对狭窄的空间里使用。削减长度后的剑,挥舞时更不容易打到墙壁上被弹开——铜甲的那个流浪骑士大概有过武器打在墙壁上弹刀的经验,因此自己改造了武器长度。”
朗达尔一惊,回想起自己曾经在荒原白石堆附近战斗时不慎被石堆弹开长剑,下意识摸出炭笔,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相关注意事项。
“再看他的盾。”守卫一号抓着朗达尔的肩膀,“现在很少有新人带盾了,因为都觉得挨打很窝囊。但是真正的战斗中,盾是很有效的东西,哪怕只是小盾也能防护流矢。不仅能防护自己,更能有效地守卫队友。”
“全甲已经足够提供相当不错的防护效果。但他身穿全套重甲,却仍然带着盾,这说明盾牌大概率是为了守护他身边的人而准备的——什么样的人就会使用什么样的武器,从武器选择中可以看出人。他的战术风格相当稳重,而且是一位喜欢照顾别人的善良年轻骑士。”
“罗宾大叔,你喝多啦!这样的冒险者,再怎么说也有五六级了吧?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队伍呢?”朗达尔咽了口唾沫,“我们只是个新手队伍!我也只是刚刚晋升三级的新手!”
“怂什么?他们是旅行过来的苦修骑士,想要成为冒险者,但是还没注册冒险者身份。就算注册也只能从一级开始干。”守卫一号说,“你去带他们走走流程,帮帮他们,顺路拉一拉关系,交个朋友,这不就成了?”
他伸出手,在朗达尔背后重重推了一把。
朗达尔朝两位骑士的方向踉跄了两步,险些撞在铜甲骑士宽阔魁梧的古铜胸甲上。
铜甲骑士伸出手,顺手抓住了朗达尔的胳膊,搀扶住了朗达尔。
朗达尔打了个寒战,感觉好像有一只在冰水里浸泡过的铁钳握住了自己的胳膊。
铜甲骑士的铜盔甲表面很冰冷,身躯散发着奇异的寒意。
他的手甲上缠着布条绑带以隔绝铜甲的寒意,但仍然无法完全遮掩住这股未知的冰冷。
铜甲骑士微微低头,斗篷兜帽下铜盔狭窄的眼缝阴影注视着朗达尔,像是某种藏在暗处的甲胄巨兽,在黑暗的阴影中饶有兴致地窥视着猎物。
朗达尔脑补着喀纳平原骨白色巨岩下隐藏的重甲魔蝎,诺曼前辈曾经提到的恶海巨蟹,或者传说中的魔王御驾噬地魔虫,被自己的想象力搞得有点呼吸不畅。
下一秒,铜甲骑士冷冰冰的手甲热情地握住了朗达尔的手,大力上下摇晃着:
“你一定就是大叔提到的朗达尔·瑞斯卡,对吧!很高兴认识你,朗达尔,朋友!”锈迹斑斑的古铜头盔里响起一个相当年轻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我是萨摩,是战争骑士,来自远方的修道院。”
“啊……是,很高兴认识你,萨摩……修士。”朗达尔感到自己的双手好像浸泡在一桶冷水里。
冷冰冰的甲胄与面前此人无比热情亲切的自来熟形成了一种相当割裂的不现实感。
割裂得简直就像来自异世界。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