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冥冥 (第2/3页)
中纵情起舞,将四野映照得如同白昼。
人们手拉着手,围成圆圈,随着火焰的节奏踏歌起舞。他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欢声笑语汇成温暖的河流,在夜空中回荡不绝,仿佛天地间最纯粹的歌谣。
姬炎也被这洋溢的热情所感染,不知不觉走入人群,与他们共舞同欢。火光跳跃,人影摇曳,他仿佛暂时忘却了江湖之远、血仇之重,沉浸于这片刻的安宁与喜悦之中。
就在他心神松弛之际,目光偶然掠过——一个孩童正蹲在火堆不远处,无心摆弄着一块泛着幽光的骨片。那骨头形状诡异,在明灭的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微光,似有幽暗的秘语在其中流动。
姬炎心头骤然一紧,一股寒意无声爬上脊背。他凝神细看,越看越是心惊:那骨片的形态与质地,分明出自人身!
疑云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难道这片宁静之下,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难道村民的淳朴热情,只是一层遮掩真相的面纱?
他猛地抬头,再次望向欢舞的人群。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笑脸,明亮、炽热、毫无阴霾。他们依旧唱着跳着,眼神清澈如泉,仿佛与世界毫无隔阂。
姬炎不禁在心底苦笑自嘲:“我这是怎么了……他们待我以诚,以火以歌,我却因一块骨片心生猜忌?”他长吁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思绪,试图将注意力拉回当下的温暖之中。
只是那枚骨片幽幽的光芒,却如一根隐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他的心口。
夜幕如一幅巨大的深蓝色绸缎,轻柔地覆盖了整个朱家村。村落静卧于山野之间,仿佛被天地细心珍藏的明珠,安详而宁和。池中蛙鸣声声,起伏有致,如同大自然亲自谱写的夜曲;天边月华如纱,星子点点,与人间灯火温柔相映,恍惚间竟似梦境成真。
姬炎躺在简陋却洁净的床榻上,闭目却未能即刻入眠。日间所见的一幕幕——村民淳厚的笑容、田野间摇曳的稻浪、远处如黛的青山——仍在他心头流转。这些寻常的温暖,对他这般常年漂泊之人来说,珍贵得几乎令人恍惚。他渐渐放松下来,意识如同浮云,缓缓飘向朦胧的睡梦深处。
就在他将醒未醒、将梦未梦之际,一阵轻微却清晰的敲门声忽然响起。那声音并不急促,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霎时荡开了夜的寂静。
姬炎骤然清醒,眼中睡意顷刻散去,转而浮现出一丝锐利如鹰的警惕。他常年行走于危机之中,早已养成了瞬间警觉的本能。“何人?”他开口问道,声线沉稳,却自带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门外传来一道微微发颤的嗓音:“小、小人朱刚鬣……求见姬少侠,可否请您开门一叙?”那声音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惊慌,甚至还有几分绝望,仿佛夜雾中裹挟着未诉之言,欲言又止。
姬炎心念电转:“朱刚鬣此时来访,必有蹊跷。”他未多犹豫,当即起身,整束衣袍,步履沉稳地走向门边。指节轻抵木门,略一沉吟,终于“吱呀”一声,将门缓缓开启。
姬炎眉头微蹙,心中疑云翻涌,却仍是侧身将朱刚鬣让进了屋。两人一番言谈之后,姬炎的眉头锁得更紧,如同被无形山峦压住,再难舒展。对方颤抖的话语中透出的村中秘闻,像暗处滋生的藤蔓,一寸寸缠上他的心——那些事,光听着就叫人脊背生寒。
可他自幼历经风波,早已不是轻信人言的年纪。姬炎暗自思忖:“此事关涉甚大,岂能单凭一语断定真假?”于是他按下心头万千疑虑,表面应允了朱刚鬣的恳求,心中却已拿定主意:必得亲自查证,方可决断。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东方初现一线苍白,姬炎已如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掠向村后祭坛。一路风响在耳,却盖不住他心中的波涛。朱刚鬣的话语反复回荡,一字一句,都似铁钉敲入心神。
直至抵达祭坛,眼前景象令他呼吸一滞——果然如朱刚鬣所言,这表面祥和的村落背后,竟藏着如此血腥可怖的勾当:活人献祭。一名少女浑身赤裸,长发散乱,被牢牢捆在刻满诡谲符文的石柱上。她拼命挣扎,却如落网之雀,无助至极。那群戴着青铜面具的村民围立四周,神情漠然,仿佛眼前不是人命,而是寻常祭品。
而那少女,正是朱刚鬣口中他的女儿。她眼中写满惊惧与绝望,仿佛已看见地狱之门洞开。更骇人的是,祭坛之上,朱刚鬣早已身首分离。他的头颅与躯干被分别摆放,鲜血汩汩流淌,浸透了黄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姬炎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仿佛掀起滔天巨浪,激荡难平。他原本只将朱刚鬣的话当作危言耸听,甚至是一厢情愿的臆测,可眼前这血腥而残酷的一幕,却如一记沉重的铁锤,狠狠砸碎了他最后的怀疑。现实的狰狞撕开了一切伪装,令他呼吸发窒,心如刀绞。
一股灼热的怒意自心底窜起,瞬间燃遍全身。他目光骤凛,指节攥得发白,暗自发誓:“我既已承诺朱刚鬣,就绝无退缩之理。今日,哪怕血溅五步,我也定要救下这朱刚鬣之女,终结这罪恶的祭祀!”
心念电转间,姬炎眼中寒光乍现,周身灵力暗涌,整个人如一张拉满的强弓,即将脱弦而出,直扑祭坛——可就在这一刹那,人群之中,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悄然步出。
朱重八!
他头戴一具造型诡谲的青铜面具,那面具上古拙的纹路扭曲盘绕,似咒语凝结,透出森然寒气,只从缝隙中漏出两道冰冷彻骨的目光。他手中所持青铜法杖幽光隐现,在昏昧的光线下如有冤魂缠绕、哀嚎低语,令人不寒而栗。
朱重八并未走向祭坛,而是脚步一顿,微微侧首,阴鸷的视线扫向几名身上刺满狰狞图腾、气息邪异的村民。他声音嘶哑低沉,仿佛自深渊最深处幽幽传来:“你们去,把人带来。”
姬炎闻言,心中猛地一震,恍若一块巨石骤然砸入静湖,掀起滔天巨浪。他原本蓄势待发的真气顷刻溃散,动作戛然而止。眉头紧锁,目光如电,警惕与疑惑在眼底交织。“朱刚鬣此前分明信誓旦旦,说不必顾及他的性命,只需救下他女儿,……哼,果然还是没有把话全说!”他心念电转,暗觉此事远非表面那般简单,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隐秘。
他的视线如刀锋般扫过朱重八与那几个举止诡异的村民,试图从他们的神色举止间捕捉蛛丝马迹,却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悄然爬升。
未过多久,那几名周身缭绕着阴冷气息之人,如幽影般自暗处押来一人——竟是个遍体鳞伤、气息奄奄的僧人。那人步履蹒跚,鲜血几乎浸透残破的僧衣,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之上,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入无边黑暗。
待姬炎看清那人面容的刹那,如遭雷击,几乎脱口惊呼:“藏土?!怎会是他!”他瞳孔骤缩,震惊如潮水般席卷全身。眼前这命悬一线之人,竟是昔日那个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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