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红绳 (第2/3页)
道路宽度略微变窄,来访者轻易便能看见路口处贴心立起的提醒私人道路减速禁鸣的标志牌,以及一座等人高的白色雕塑——背后一双收敛翅膀,安静仁慈地注目凝望。
是这条对外开放、拥有自主命名权的滨海观景线“Angelo Custode”命名的灵感由来。
行至坡的最高处远眺,两侧分别是一望无际的棕榈海岸和草坪绿荫地,还有远处山崖上被树篱环绕包围的华丽建筑群。
建筑群肉眼看似乎很近,实际车子下了坡,按照三十码的速度还得再跑十多分钟,才能抵达拦在唯一上山路段的警卫岗亭。
停车杆识别完车牌,放行后,是长达千米的监控路段。
到达别墅外墙前,每隔百米就有一架全景摄像头,谁从外面来,谁从里面出,层层把关筛查,没有一点监控死角,预留足够的变故应对时间。
半山多年前轰动海城一时的双生子绑架案发生后不久,一家权威媒体受邀报道,有幸得到机会深入参观。文字报道是这么写:
这套总占地近百亩的别墅庄园,地势融入自然,处高台远市肆,居山观海相映成趣。庄园内部安保系数极高,里面除了几栋起居空间和露台花园,还有毗邻的马场、停机坪、高尔夫球场等功能区域,当然,最瞩目的还是刚建成不久的双生钟塔。
这座双生钟塔具有特殊纪念意义,华丽程度媲美贵族宫殿。
被允许曝光的影像资料少之又少,有人质疑这篇报道内容言辞夸大,可实际情况却是有过之无不及。
随着祁氏夫妇搬离半山邸,这栋颇具沉淀的建筑逐渐淡出话题旋涡,除了居住者,没人知道,经年过后,翻修后的内部空间在保留岁月气息的基础上衍生出更多的现代元素——
人工开凿的内陆湖,栈道连接改造后的双生钟塔天文台,室外覆盖不同朝向、分属13科31个品种的绿植墙,以及后山深处新开拓的近二十公里的环山赛车道。
尽管在半山邸生活十多年,云枳每每细思,都要感叹祁家深厚的底蕴。
要知道,年幼的她刚住进这里,不知多少次在一重又一重的拱门廊道处停下脚步,误以为自己是掉进了童话书上所描述的没有尽头的迷宫陷阱。
不过再风光,再气派,祁家也从不是她的乌托邦。
如今祁屹回国,这里甚至已经快容不下她了。
劳斯莱斯缓缓通过监控路段,最后一道金属格栅门识别打开,喷泉花园终于展露出明快的面貌。
三栋别墅立于花园之上呈品字排开,接壤连接的重蚁木地面和铺设砾石的小径蜿蜒交错,创造出连贯感,又使之相对独立。
车子还没在地面车库停稳,就见祁屿一身黑红赛车服从他的改装跑车上下来,摘掉头盔利索地甩了甩头。
等走近,他俯身,刚要敲后排车窗。
云枳率先推开车门,只看了他一眼,便一声不响径直往西厅的方向走。
祁屿:“……”
祁屹目光短距离地追随她片刻,拎着扯松的领带下了车,脸色并不算好看。
祁屿盯他一眼:“你惹到她了?”
“……”
“从大哥你回来,小枳就没再给过我好脸色。”
祁屿怀抱头盔跟上他的步伐,表情十足的冷酷,“她是有点怕你,也比较好说话,可真要把她惹急了,当心她哪天伸出爪子挠人。”
祁屹微怔,很快眼神凛冽起来,“……你很闲?”
看清祁屿身上的装束,他的脸色又难看几分,“旷课飙车,昨晚在书房给我保证,今天就喂到狗肚子里。”
“这不是蒋女士要回来。”祁屿皱眉,有些心虚,又有些不耐烦。
“这段时间恐怕都没机会再碰车了,最后再过把瘾,大哥,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你还知道她要回来。”
祁屹冷冷牵起唇角,“还有一个半小时,爸爸会同她一起抵达半山。你该抓紧时间想想,待会怎么让他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祁屿满腔烦躁还没来得及脱口,一位梳油头、身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马场的方向迎面走过来,目光在二人身上稍作逡巡。
毕竟是亲兄弟,二人都常年保持健身的习惯,此刻站在一起,无论是五官还是体格看上去都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却迥然不同。
一个克己,一个肆意。
他毕恭毕敬地依次问好,紧接着询问是否需要准备下午茶。
祁屿摆了摆手,忽然又想到什么,碎碎念,“这个点回来,小枳做实验估计又没好好吃饭。”
他叫住中年男人,“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严伯,你让张妈先弄点吃的送到她房间。”
“记得不要甜食,送去她也不爱吃,中餐就好,再备一碗四物番鸭汤……”
他只顾交代,并没有注意到,一步开外,背影颀长稳健的男人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顿。
但须臾之间,他重新加快步调,头也不回地往位正中最深处的起居室迈步。
-
自花园正厅右拐再往里走,穿过一棵海桐和一面绿植墙,入目的便是被垂直木壁板隔断出露天用餐区。
暮色四合,四面八方的庭院灯已然点亮。
环绕四周的篱墙下,栽种满各类香草和球根植物,迷迭香、巴格旦鼠尾草,“红灯笼”鸡爪槭、“查尔斯王子”铁线莲、“宫廷紫”长柔毛矾根、“阿兹台克珍珠”墨西哥橘等等,数不清的花朵随风摇曳,在不同季节下用层次丰富的气味和色彩组合装点这片庭院。
长桌主位正端着茶盏的女人眉眼清澈、气质温婉,澳白珍珠耳钉项链搭配素色衣裙,低调的装束难掩其风姿,反倒衬得她愈发从容优雅。
任谁都难以看出,面前这个贵妇如今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更不会料想到,三十年前,这位最爱唱k骑机车、和“乖乖女”半点不沾边的蒋家独女蒋知潼,婚后已经在寺庙里斋戒禅修了数十年。
“和他见面是你自己亲口应下的事,没人强迫你。”蒋知潼放下茶杯,手腕上的翡翠随着动作折射出碧绿的光。她笑了笑,“上次通话你还信誓旦旦,怎么现在又不开心?
紧挨在她身边,正光脚抱膝和她说着体己话的是祁家长女祁之峤。素颜低马尾、一身随意松弛的家居服,鼻梁上却架着副宽大的墨镜,让人难以看清她的表情。
如果有细心的人在场仔细辨别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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