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仗势 (第3/3页)
材堪比男模,她那晚回去就做了春梦,醒来发现自己湿得一塌糊涂……”
云枳端着瓷盘的手一颤,沾着奶油的浮雕花纹刀叉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清脆的一声响,并没多大动静,可也许是聊及的话题颇为离经叛道,讲出的话又太露骨,八卦姐妹们瞬间噤声投来目光。
云枳刚要弯腰,猝不及防和脸色涨红的许琉音在半空四目相对。
她像是羞耻,眼底划过心虚,下意识找补,“闭嘴,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卷发女定了定神认出云枳,立马上前几步,眼神里迸出几分戒备,“你怎么在这里,偷听别人说话很有意思吗?”
云枳知道她来者不善,很轻地叹了口气,干脆地抱歉说:“路过而已,不是有意要听。”
她的息事宁人并没有得到对方的退步,看清她是独自一人,卷发女嘲讽着逼近:“呦,怎么没和祁屿一起,打扮成这样,是又有新目标了?这次准备勾引谁啊?”
没等云枳反应,回过神的许琉音眉头皱了皱,似是不悦,“和她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你很闲啊。”
卷发女回过头,指着云枳表情忿然,“琉音,她脖子上那条蓝宝项链是祁屿昨天拍的那条,成交价七位数,他这样,你就一点不着急吗?”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他眼神不好,又不是我的问题。”
许琉音朝云枳锁骨处打量了眼又很快移开,眸底的惊羡之色短暂得像不存在过,鼻尖溢出声轻哼,“丑死了,小屿哥哥的审美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劲。”
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许琉音双手环胸,高贵地迈步转身。
小跟班们审时度势,也都学她用鼻孔看人,逞了把威风后便跟着离开。唯独卷发女原地跺了跺脚,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
云枳神色未变,只当她不存在,安静蹲下捡起刀叉。
还未直起身,一双漆皮黑玛丽珍小高跟出现在她视野中,紧随其后的,是脖颈皮肤上充斥的凉意。
香槟酒液沿着她的身体线条缓缓滑落,纯白的缎面白裙顷刻洇出酒渍。
卷发女故作惊诧道:“呀,怎么搞成这样,马上晚宴要开始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丢祁家的脸了。”
嘴上这么说,可她满脸得意,仿佛对这种戏耍别人的手段得心应手。
云枳起身,视线直直落向她,停顿两秒,倏然勾唇轻笑,“要是没看错,你身上这条裙子,是许琉音不要的吧。”
卷发女表情瞬间凝固,“你什么意思?”
“你千方百计哄着许琉音,好不容易才挤进今天的晚宴。”云枳抬起脸,不答反问,一改方才的谨小慎微,一双眼似寒星,“但我想毁掉你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轻而易举。”
话落,云枳干脆地端起一杯酒朝她回泼过去。
卷发女猝不及防,顷刻间被淋了个透。
她整个人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像是压根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云枳会选择反击,还是在这场时间这种场合。
“你疯了吗?!”
她狼狈地惊叫一声,嘈杂的动静终于吸引了周遭的注意。
云枳眸光一闪,垂下脸,半边面容隐没在昏暗中。
“我不是故意的。”再抬首,她捏住杯柄,怯生生的,“更衣室还有多余的裙子,我可以带你去换。”
说着,她上前两步,微微躬身附在卷发女耳畔。
举止亲昵,唇角的戏谑却飞逝,“既然你买不起,算我送你的。”
隐秘的窘迫被人戳穿,卷发女来不及细想云枳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彻底恼羞成怒:
“贱人!谁稀罕你的破裙子!搞搞清楚你仗的是谁的势,你不过是祁家收留的替代品,也不看你够不够格!”
说完,她浑然忘记自己身处何种场合,不管不顾地对着云枳扬起手掌。
云枳精准捕捉到她的动作,脸上一丝一毫的惊慌都没有,更没有要躲的意思。
提前阖眼,微微缩起肩膀,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她故意激怒对方,算准对方的行径,就是为了这一刻。
可预想中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隐约中,她鼻尖嗅到些微冷调的木质香。
清冽的沉香绵长,似高纬度的山间清晨,雾的尽头,依旧是虚无缥缈的雾。
云枳倏地睁开眼,耳畔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仗我的势,够么?”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枳向后趔趄两步,她定了定神,首先看清的,是一颗琥珀色的玉石袖扣。
没有繁复的花纹,低调中透着贵气,衬得上方那只骨节嶙峋的手愈发透出养尊处优的气息。
云枳呼吸滞了滞。
尽管是背对着她,但仅凭男人的声音和散发的气质便能断定,眼前站着的正是她今晚最不想照面的人。
猝然被阻止,卷发女刚要破口大骂,下一秒却被来人目空一切的冷漠钉在原地。
很快就有侍应生上前,毕恭毕敬唤了声“祁先生”。
卷发女反应两秒,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祁、祁先生?”
还能是哪个祁先生。
卷发女惊惶失措,支吾着,脸都变猪肝色。
“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今晚的场合?”祁屹微微抬手,指尖的烟蒂沉入香槟酒液。
滋啦一声熄火,像在杯中炸了一剂哑炮。
明明连个眼神都没给,语调也并未故作冷肃,但整个人透着异常强烈的压迫感。
立马有侍应生走到卷发女身边,礼貌又强硬把她请出了宴会厅。
都知道祁家老大最是护短,就算她满腹委屈,此刻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不过须臾间,注意到这里的视线越来越多。
云枳锁定一个方向,浑水摸鱼准备离开。
下一秒,左手手腕的红绳陡然间被勒紧,施加的力道足以拦下她,但她几乎是下意识想要继续逃离。
“躲我?”
平缓的声调,听不出多余的情绪,但低醇又富有磁性的嗓音钻入耳蜗,云枳不禁开始有些呼吸困难。
“我衣服脏了,要去换一身。”身体上下每根神经都在紧绷着,她甚至忘记转个身做表情管理,“谢谢大哥替我解围。”
匆匆丢下这句话,云枳提裙要走。
“大哥?谁允许你这么叫我?”
祁屹淡漠一笑,松开扯住她红绳的手,步履从容走至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演得久了,云小姐未免有些入戏太深。”
云枳背脊一僵,兀地抬眼对上他。
吊灯的光打在男人凌厉的眉弓上,他此刻眼底的傲慢一如他们十三年前的初见:
“你姓云不姓祁,记住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