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凶太岁力敌白张飞 小辽王酣战彼威宁 (第2/3页)
,说那钱芸汐来降,以报兄长大恩。”殷浩捻须沉吟道:“非是愚兄疑忌贤弟,只恐那钱芸汐性情刚烈,若说降不成,反遭其所害,岂不枉送性命?”李子度笑道:“兄长多虑了。当年钱芸汐落难时,小弟曾救他性命。此人最是恩怨分明,定不会加害于我。”殷浩见劝他不住,眉头紧蹙,沉吟片刻,只得唤来冲阵恶鬼刘仝超,吩咐道:“你且随李贤弟同往滁州,一路上好生照应,休教有失。”二人领命,各携兵器,辞别众头领出城去了。正是:说客欲展苏秦舌,英雄再会故人情。
且说李子度与刘仝超二人,改换了行头,妆作主仆模样。一个戴顶范阳毡笠,穿一领纻丝战袍,系条杂彩吕公绦,足蹬快靴,俨然公子气象;另一个则青衣小帽,负了行囊,紧随马后。二人鞭马疾行,披星戴月,不一日早到滁州城外,但见城堞巍巍,旌旗猎猎,守城军士各执刀枪,排列严整。城上军校望见二骑飞驰而至,尘土起处,早厉声喝道:“甚么人!休近壕边!快快下马受检!”李子度收缰勒马,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他在鞍上抱拳道:“有劳列位禀报钱将军,故人李子度特来相访。”守城军士听得“李子度”三字,互相对视一眼,原来钱芸汐早有钧旨:若见李子度来访,火速通传,不得延误。当下不敢怠慢,急唤副手暂代职守,自身飞步下城,径往府衙奔去。正是:昔日恩情今犹在,故人星夜叩城门。
钱芸汐自打镇守滁州,日夜悬心李子度安危。这日在厅上与王综议论军务,正说到“若得子度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忽见守城军士奔入阶前,气喘吁吁报说“城外有李公子求见”。芸汐听得“李子度”三字,霍然起身,手中茶盏竟跌碎在地。也顾不得仪容,连声吩咐:“快开城门!备马相迎!”自己早抢步下阶,王综见状亦紧随其后。但见城门开处,两骑马踏尘而入。当先一人正是李子度,虽风尘满面,双目如星,见了芸汐便翻身下马。芸汐抢上前执手相看,喉头哽咽,半晌才道:“贤弟终至矣!”又引见王综,二人叉手相见,四目相投,自有英雄相惜之意。
王综忙教人看茶,李子度谢了。芸汐道:“自那日蒙贤弟拚命相救,此恩无日不挂于心。后闻东平府被梁山好汉打破,日夜忧心贤弟安危,正与王综兄弟商议要去救应,不想贤弟自家脱身出来。”芸汐又道:“恰巧子廷兄弟帐下尚有空缺,不如随我等共讨……”言犹未了,那仝超听得“讨”字,心头早火起,掣出腰刀便要厮并。李子度急拦在中间。王综早已瞧科,问道:“不知这位兄弟是何方豪杰?”李子度见遮掩不过,乃直言道:“实不相瞒,小弟已投水泊梁山。这位是梁山好汉‘冲阵恶鬼’刘仝超。当日东平府失陷,多亏殷浩哥哥搭救。今番特来相请二位哥哥同上梁山,共聚大义,替天行道!”
钱芸汐听罢,面色骤变,拍案喝道:“梁山泊乃是朝廷心腹大患!你既已从贼,某现为朝廷命官,各为其主。昔日为兄弟,今日是仇雠,休得多言,速速出城去罢!”李子度急道:“哥哥岂不念当日救命之恩?”钱芸汐冷笑道:“非某不念旧情,实是公私有别。如今子廷哥哥与知府相公恁地器重,某当以死相报。教那殷浩休要做梦!”说罢将手一招,阶下早抢出数十军汉,各执刀枪逼将上来。李子度、仝超强压怒火,翻身上马,径投东平府方向奔去。
二人回到东平府,径入议事厅拜见殷浩请罪。殷浩连忙扶起道:“贤弟此行,原如水中捞月,何罪之有?且去将息罢。”二人拜谢而退。殷浩便教擂鼓聚将,对众头领道:“叵耐那钱芸汐小辈,不识抬举!某念他是条好汉,特使李贤弟前去相请。不想这厮三番两次辱我梁山,端的可忍孰不可忍!”言罢,奋然拍案而起,传下将令:“暂缓回山,点起马步军兵,即日发兵滁州!定要打破城池,教天下好汉知我梁山手段!”
次日平明,殷浩点起三军向滁州进发,一路上秋毫无犯。行了三四日,距城二十里下寨。先差赵烬明、邢彦钦、姜云星、陈梓轩四将,各引五百军马,分四面埋伏,以截救兵;又使韩昊旭扮作客商,挑担赶驴,混入城中探听消息。
且说韩昊旭探得消息回营,禀与殷浩道:“哥哥不知,这滁州府端的与他处不同。那知府姓党名明义,表字新义,原是宜宾南溪人氏,端的不是那等贪赃害民之辈。平日开仓赈济,周济贫乏,一州百姓尽皆感戴。更兼此人自幼熟读孙吴兵法,善使一杆七十斤浑铁点钢枪,有万夫不当之勇。哲宗朝里曾官至兵部尚书,后因弹劾高俅等奸党,反被那班贼子联名构陷,道君皇帝听信谗言,将他贬作滁州知府。如今帐下聚得四方豪杰,都是慕他忠义前来相投,个个能征惯战,并无半个畏刀避箭之徒。”
殷浩见官军出城,急传令三军严阵以待。只见滁州城门开处,早撞出一彪军马,如潮涌浪翻般卷地而来。旌旗蔽日,刀戟凝霜。帅字旗下,一员大将威风凛凛:身长八尺,面如淡金,五绺长髯临风飘动;内衬黑漆铁甲,外罩猩红战袍,腰系狮蛮宝带,足蹬缕金虎头靴;胯下麒麟兽嘶风咆哮,手中镔铁枪寒光射目。正是滁州知府党明义亲自出马。
忽见官军阵左边又冲出一员骁将,但见此人生得面似狻猊,头戴黄金十字盔,身披大叶紫罗战袍,手持一条九天托股叉,胯下一匹金毛狮子兽,正是智麟儿钱芸汐。又见官军阵右边又杀出一员虎将,但见此人生得豹头环眼,燕颌虎须,头戴乌黑盔,身披锁子乌油甲,坐下乌骓海龙驹,手中紧握一杆丈八蛇矛飞枪,正是白张飞王综。
有诗赞王综道:
年少气盛真好汉,性躁又称猛张飞。
侠肝义胆雄心志,心怀忠义报友情。
丈八飞枪破万军,回马枪下令神忌。
枪下无数亡人魂,长安王综英雄哉。
又有小诗赞曰:
豹头威凛凛,环眼摄人心。
燕颔蓄豪气,虎须更增神。
跨下乌骓骏,枪舞动乾坤。
蛇矛闪寒光,回马技惊尘。
两军对圆,三通鼓罢。只见党明义拍马挺枪,当先出阵,厉声喝道:“殷浩小儿,可敢出阵答话!”殷浩闻言大笑,纵马提枪而出,于马上欠身施礼道:“老将军在上,殷某这厢有礼了。”党明义须发皆张,怒喝道:“休要假惺惺作态!尔本济州兵马都监,朝廷命官,却不思报效皇恩,反与草寇为伍,祸乱大宋江山,上负列祖列宗,下愧父母师长!今日若识时务,速速弃械投降,老夫尚可保尔等全尸,押解京师听候圣裁。如若不然定叫尔等血溅当场!”
殷浩听罢,哈哈大笑道:“老将军此言差矣!俺知你是个忠臣,怎奈如今朝中奸佞当道,那雷将散仙蒙蔽圣聪,官家不思进取,反向外邦称臣。似老将军这般忠义,直言进谏,却落得在此做个知州!何苦与那昏君卖命?不若上山入伙,共聚大义,替天行道!”党明义被殷浩一番话说得面皮紫涨,无言可对,厉声喝道:“钱芸汐将军何在?与我速取此贼!”钱芸汐得令,拍马挺叉,直取殷浩。这边峻熙早挺起龙胆亮银枪,飞马迎住。但见:一个枪出如银蛇吐信,一个叉舞似黑蟒翻波。两骑马卷作一团,斗到三十合上,钱芸汐渐渐力怯,被峻熙卖个破绽,让过叉锋,反手一枪刺中左肩。钱芸汐大叫一声,倒撞下马。梁山军发喊上前,横拖倒拽,生擒回阵。
官军阵上早恼了白张飞王综,见结义兄弟被擒,急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也不待党明义将令,大吼一声,恰似半空中起个霹雳。只见他倒竖虎须,环眼圆睁,挺起丈八点钢矛,催动乌骓海龙驹,卷起一阵黑风,直滚向沈峻熙而来。殷浩见沈峻熙气力不济,急令凶太岁党景言出马替回。景言舞动赤龙双剑,拍马直取敌阵。王综因兄弟被擒,怒火攻心,更不答话,挺枪便刺景言面门。景言双剑一架,格开枪尖,反手左剑横劈。王综收枪挡开,抖擞精神,使个门户,又是一枪搠来,景言见来势凶猛,剑法骤变,双剑如蛟龙翻浪,直取王综心窝。王综急将身一挫,枪杆横扫马腿。景言急提缰绳,那马前蹄腾空,让过枪锋。景言就势双剑并出,直劈王综腰腹。王综大喝一声,纵身跃开,方才避过这夺命双锋。两员猛将各显神通,枪来剑往,杀得难解难分,这王综自幼拜得名师,一杆长枪使得神出鬼没,马上功夫更是了得;那党景言熟读兵书,双剑如飞,马上厮杀亦是万夫莫当。原来二人皆是天罡地煞临凡,一个似蛟龙闹海,一个如猛虎出林,直杀得:枪影重重寒光闪,剑风飒飒冷气生。两员虎将斗到酣处,枪来剑往,马踏连环,直战得征尘蔽日,喊声震天。三军看得目瞪口呆,两边阵上擂鼓助威,怎奈二人武艺不相上下,直斗到五六十余合,仍不分胜负。
如何见这一番好厮杀,但见:
双剑如虹贯日,一枪似电穿云。赤龙翻飞惊鬼神,银蛇吐信摄魄魂。马踏连环卷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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