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都这么刚 (第2/3页)
灰尘和蛛网的天花板,仿佛那上面刻着世界所有的谜题。沉默在靶场冰冷的空气中蔓延,沉重得几乎凝固。半晌,他才幽幽地开口,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带着一种被岁月浸透的疲惫和难以言传的痛楚:“当年,我是他搭档。”短短几个字,拉开了尘封的血色帷幕。“这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主儿,在预感自己可能要‘光荣’的前一晚…”严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陷入某种痛苦的回忆漩涡,“他像个托付遗孤的老父亲,把这玩意儿当‘纪念品’,硬塞给了我。他说:‘哥们儿,万一我哪天‘被交通事故’了,也别查得太狠。你就把这东西…带给小禾。’”
祝一凡屏住了呼吸。
“‘告诉她,’他说,‘找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吧,别惦记我了。我办公室抽屉最底下那盒巧克力,她爱吃的那个牌子,DOVE,快过保质期了…让她趁新鲜赶紧吃了,别省着。’”严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平凡朴实的叮嘱在此刻听来,字字泣血。
“他还说,‘这潭水…浑得像墨鱼汁,一脚踩进去,就别想干干净净抽身了。我预感…有人要对我下手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别让她…步我的后尘。’”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
“我还挺纳闷,在湖跺,居然有人敢威胁刑警队长?这不科学!可结果呢?!”
严格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嘣声,惨白一片,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捏碎,“‘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一场精心设计的‘意外’车祸!死得不明不白,连个响儿都没听见!跟那些廉价剧本杀里开场就领便当的龙套似的。”恨意和悲怮如同实质的火焰,在他冰冷的眼眸深处燃烧。
他猛地用食指蘸取旁边冰冷的枪油,在布满尘埃的旧木桌上飞快地勾勒起来。油腻的线条蜿蜒聚合,形成一个清晰的箭头指向:“看仔细了!当年花炮厂改制,董事长单明的那点股份,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被一点点稀释,稀释到渣都不剩,最后又流进了谁的血盆大口?”
油渍最终汇聚成一个刺眼的名字:双湖控股集团。
双湖控股?关子沐所在的那个集团?祝一凡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你猜,”严格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近乎狰狞的弧度,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惊惶,“现如今,双湖控股集团那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手握生杀大权的法人代表,是哪位‘神仙’下凡?”
“是谁?!”祝一凡的声音干涩嘶哑,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恐惧的神经。
严格盯着他,一字一顿,如同冰冷的子弹射入靶心:“费—青—书!”
他欣赏着祝一凡瞬间因极度震惊而瞪圆的瞳孔,满意地欣赏着他脸上血色褪尽的瞬间,然后,慢悠悠地、带着致命寒意的声音,补上了那足以摧毁认知的重磅一击:“费刚!的!嫡!子!如!假!包!换!”
“嘶!怎么是他!”祝一凡倒抽一口彻骨的寒气,仿佛整个地下靶场积蓄的冰冷瞬间穿透了衣物,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冻结了血液。
严格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叹息声里揉碎了无尽的疲惫、深刻的讽刺和对体制的冰冷洞察:“意外吧?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话听着多光鲜亮丽!多正确!可结果呢?专业的人,披肝沥胆,换来的往往不是什么功勋荣耀,而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壮挽歌!聂队,”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般的控诉,“他就是这块牌坊底下,一个活生生的、血淋淋的教学案例。”
死寂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只有通风管道低沉的风声在回荡。祝一凡沉默了许久,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低头,再次看向掌心那枚沉重的弹壳。
锈迹斑斑的表面,仿佛映照出聂队最后嘱托的脸庞,映照出关青禾那双执着燃烧、永不妥协的眼睛。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笔记本扉页上,那行娟秀却力透纸背、如同淬火誓言般的字迹。他苦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无能为力,缓缓将那枚弹壳推回给严格:“老严,这份‘深情厚谊’,这份沉甸甸的‘劝诫’,我恐怕…无福转交。”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严格,“你是没见过关青禾…”
他顿了顿,眼前清晰地浮现出那个笔记本,那扉页上斩钉截铁、如同刻在灵魂深处的宣言:当警徽蒙尘时,沉默的见证者,亦是同谋!
他一字一顿,清晰地复述出来,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砸在冰冷的空气中。
“她…这么刚?!”严格瞬间皱紧了眉头,脸上惯有的冷硬线条出现了一丝深刻的裂痕,震惊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忧虑交织其中。
关青禾的决绝,远超他的预料。
就在这震惊的余波尚未散去的一刹那。
“呃!”如同两柄烧得通红、高速旋转的钢锥,毫无征兆地、以毁灭性的力量猛地自祝一凡两侧太阳穴狠狠贯入!
剧痛!
撕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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