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道心执刃 薪火初承 (第1/3页)
“告诉吾…汝为何执剑?”
声音古老、苍凉,不含丝毫情感,却又重逾万古青天,轰然压落在萧尘的心湖之上,激起滔天巨浪,却冻结了一切波澜。这不是询问,是审判,是横亘于道途尽头的天堑,是照见灵魂本源的明镜,避无可避,伪无可伪。
眼前,那尊由无尽剑意与不屈战魂凝聚而成的模糊帝影,静静矗立于浩瀚虚空。祂的目光并非实质,却比世间最锋利的剑刃更加锐利,轻易便剖开了萧尘所有的外在——皇级的修为、沸腾的血脉、坚韧的肉壳,直指那最深处的、闪烁着微光的灵魂核心。
身后,那通道入口处传来的、结界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如同催命的更漏,一声声,清晰刺耳。影狩那冰冷纯粹的杀意,已如寒冬朔风,透过裂缝丝丝渗透而入,缠绕颈项。
前无路,后无门。内拷问,外强敌。
时间于此一刻,仿佛被拉伸至无限漫长,又压缩至弹指一瞬。
为何执剑?
无数画面于电光火石间掠过萧尘的心头。
最初,或许只是为了自保。青玄门外门,资源匮乏,弱肉强食,一柄钝铁剑,是活下去的倚仗,是守护与妹妹萧雨那微弱温暖的屏障。剑是工具,是獠牙。
后来,是为复仇。家族惊变,血火滔天,至亲离散,仇敌狰狞。剑染血开锋,成为恨火的延伸,是劈开黑暗、追问真相的执念。剑是凶器,是怒火。
再后来,古战场之中,血脉苏醒,见得上古悲壮,承其遗泽,亦负其重。剑意淬魂,见识愈广,敌踪愈诡。剑似乎成了责任,成了枷锁,成了必须变强、必须前行、必须面对那庞然黑影的理由。
这些答案,似乎都对,又似乎都流于表面,未能触及那真正驱动他紧握剑柄、于尸山血海中踉跄前行至此刻的、最本质的那一点星火。
帝影 silent,虚空 silent,唯有身后的碎裂声与渗透的杀意,愈发清晰,催促着回答,亦或者说,催促着…灭亡。
压力之下,萧尘反而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甚至连体内奔腾的血脉之力都暂时平复。神识内敛,沉入那最深的心湖之底,去叩问那个最原始、最简单的本心。
为何执剑?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祠堂,指尖被旧剑划破,那灼热悸动初次苏醒的瞬间。不是力量带来的狂喜,而是一种…莫名的酸楚与熟悉,仿佛漂泊已久的灵魂,终于触碰到了归家的路标。
他又看到剑阁第七层,万剑低鸣,非是朝拜,似是…悲鸣与等待。
他看到血源祖碑前,那引动万古幻象的一触,非是获取,而是…共鸣。是跨越时空长河,两道相似锋芒的隔空致意。
他看到这无数化为石雕的将士,他们的战意被凝固,而非消散。他们在等待什么?
答案,或许从未远在天边。
萧尘猛地睁开双眼,眼底再无迷茫彷徨,亦无激昂慷慨,只剩下一片沉淀后的、如同古井深潭般的平静与坚定。他望向那伟岸的帝影,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剑锋刮过寒铁,凿入虚空:
“最初执剑,为护方寸之地,为斩该杀之人。” “其后执剑,为解血脉之惑,为雪至亲之恨。” “而今…”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这片沉寂的雕塑之林,仿佛与无数道凝固的目光交汇,最终迎上帝影那无尽剑芒凝聚的“视线”。
“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前行,因剑锋所指,便是心之所向。” “厮杀,因道途坎坷,需以剑开道。” “守护,因身后之物,值得出剑捍卫。” “无需宏愿,不承天命。” “但求一念通达,但求问心无愧。” “剑在手中,路在脚下。” “如此而已。”
没有慷慨陈词,没有誓言许诺。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他与剑,早已不分彼此。他的道,不在远方,不在缥缈的未来,就在此刻的脚下,就在手中的剑上,就在每一次出剑的抉择之间。
为护而剑,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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