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替罪羊? (第2/3页)
只见纸张上密密麻麻写了二十多个名字,后面还附注着其所在的衙门和职位。这些名字,苏凌绝大多数都十分陌生,偶尔有一两个似乎在邸报上见过,但也并非什么显要人物,大多是什么主事、员外郎、甚至是一些听起来就无关紧要的闲散衙门的属官。
然而,站在他身旁的丁士桢,目光死死地盯在那份名单之上,脸色却随着他的浏览,变得越来越难看!
他的呼吸再次变得粗重起来,手指甚至开始微微颤抖,指着名单上的某一个名字,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因为极大的恐惧而难以发出声音。仿佛那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写的不是名字,而是索命的符咒!
苏凌虽目光落在名单之上,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未曾离开丁士桢的脸。他清晰地看到,丁士桢的脸色在烛光下变得越来越苍白,额头上再次渗出细密的冷汗,盯着名单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深切的恐惧,那表情绝非轻易能够伪装。
苏凌心中疑窦更深,刚要开口询问这名单究竟有何玄机能让他如此失态,却见丁士桢猛地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罢了......罢了......”丁士桢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苏凌说,“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再遮遮掩掩,不过是自欺欺人,死路一条罢了......”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重新聚焦在那份名单上,眼神变得异常复杂,有痛苦,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然。
丁士桢用微微颤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名单之上,声音沙哑却努力保持镇定地对苏凌说道:“苏大人,您也看到了。这份名单之上,林林总总,罗列了大小官员共计二十四人。丁某猜想,这其上绝大多数名姓,于苏大人而言,定然是十分陌生。”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直视苏凌,语气变得异常郑重,甚至带着一丝考校的意味:“但是......不知苏大人您,目光如炬,心思缜密,可否从这份看似寻常的名单之上,看出一个......或许并不算深奥,但却极为关键的问题呢?”
苏凌闻言,心中冷笑。果然来了,还是要试探我。他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顺着丁士桢的话,目光再次快速地在名单上扫过一遍。
随即,苏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几分了然和毫不掩饰的讽刺笑容,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开门见山道:“丁尚书所指的‘问题’......莫非是说,这名单之上二十四人,虽分属六部不同衙门,看似涵盖了方方面面,阵容齐整,足以彰显孔鹤臣与丁尚书‘刀刃向内’、‘绝不徇私’的‘决心’,以及‘全力配合’晚辈察查的‘诚意’......”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变得更加明显。
“但细细看去,这些人等,绝大多数所占的,皆是一些无足轻重、油水稀薄甚至堪称清苦的闲职、散官!所任职位,最高者不过堪堪从五品,余下大多六七品,甚至还有未入流的小吏!所涉事务,也多半无关痛痒,根本触及不到各衙门的核心权柄和利益纠葛!”
苏凌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视丁士桢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一字一句地总结道:“如此一份名单,看似热闹,实则......纯属隔靴搔痒,虚应故事!查来查去,不过是浪费工夫,最后抓几只无关大局的替罪羊、小虾米,应付了事罢了。”
他轻轻嗤笑一声,最后那句话更是毫不客气,直接点破了对方的意图。
“看来......孔鹤臣孔大人,和丁尚书您......果然是深谙官场三昧,精通‘走过场’之精髓啊!早早便为苏某想好了‘交代’之法,真是......用心良苦了!”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直白,甚至可以说是刻薄,完全没有给丁士桢留丝毫情面。他倒要看看,对方被如此撕破脸皮后,又将如何接招。那所谓的“祸事”和“救命”,是否还能自圆其说。
面对苏凌毫不留情的讽刺,丁士桢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苦涩和无奈的笑容。他长长叹了口气,看向苏凌的目光中甚至带上了一丝由衷的“敬佩”。
“苏大人......果然慧眼如炬,心思缜密!仅仅看了片刻,便能一针见血,道破这份名单最大的虚妄之处!佩服......丁某实在是佩服!”
夸赞过后,他的表情迅速被巨大的无奈和恐惧所取代,声音也变得低沉而绝望。
“可是......苏大人您可知?偏偏就是这份在您看来无关大局、纯属走过场的名单......对于丁某而言,却无异于是一把已经悬在头顶,随时可能斩落的利剑啊!”
丁士桢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自己的脖颈,眼中满是惊惧。
“若此剑落下......丁某丢官罢职、锒铛入狱,都已是侥天之幸!弄不好......弄不好连丁某这项上人头,连同这条苟延残喘的老命......都得一并搭进去!这......这便是丁某方才失态,恳求大人相救的缘由啊!”
苏凌闻言,眉头紧紧锁起,心中的疑惑达到了顶点。
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份明显是应付差事、撇清关系的“替罪羊名单”,如何能反过来威胁到拟定名单的户部尚书本人?
“丁尚书此言,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了吧?”
苏凌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信。
“这份名单上尽是小鱼小虾,即便查实了某些问题,最多也就是责罚几个无关紧要的官吏,如何能牵连到您这位户部天官?甚至......危及性命?晚辈愚钝,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丁士桢见苏凌不信,脸上的苦涩更浓,他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苏大人您......您只是看出了这名单第一层的玄妙,看出了它‘无关大局’......但您却未曾注意到,这名单之中,最致命、最要紧的那一点啊!”
“哦?”
苏凌目光一凝,再次将视线投向桌上那份名单,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又审视了数遍。
名单上的名字依旧陌生,官职依旧低微,他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更深的“致命”之处。
“还请丁尚书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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