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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丧音锁朱弦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丧音锁朱弦 (第3/3页)

头不已,暗骂自个儿此前鬼迷心窍,明知尤氏不好招惹,却耽于美色到底遂了尤氏之意。如今麻烦找上门来,却是再不好置身事外。

    陈斯远深知尤氏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错非万不得已,也不会寻上门儿来。可他如今不过是个举人,又寄居荣国府,哪里好插手宁国府的事儿?

    思量半晌,想起新宅还安置了两个武婢,陈斯远便道:“这样吧,你打发两个粗使丫鬟,回头儿我安插两个武婢进去。有这二人护佑着,总能防个万一。”

    尤氏忙止住哭泣点头连连。

    “至于贾蓉……如今那父子二人相看两厌,只怕贾珍比你还关切孩儿呢,你只消将此事与贾珍提一提,又哪里用得着寻我帮衬?”

    尤氏讶然道:“平素也不见他待丑儿有多上心,十天半月也不来我房里一回,寻他说道……管用么?”

    陈斯远皱眉道:“你公公还在城外道观呢,再说贾珍哪里还生得出孩儿来?但凡丑儿有个三长两短,宁国一脉就得绝嗣!”

    尤氏将信将疑,陈斯远又道:“再者说了,贾蓉去了半年,我就不信你没收拢几个仆妇。回头儿得了贾珍授意,除非贾蓉内外勾结,否则哪里能动得了你一根毫毛?”

    尤氏思忖一番,心下略略熨帖,说道:“那,那我就寻他说一说?”

    陈斯远道:“且提一提吧,若是不管用,回头儿咱们再议。”

    尤氏正要再说什么,外头银蝶回道:“奶奶,周瑞家的来回事儿了。”

    尤氏赶忙擦干眼泪,陈斯远不好多留,便顺势别过尤氏。

    出了辅仁谕德厅,须臾到得角门处,陈斯远上前叩门,自有大丫鬟同喜将其引入后院儿。入得内中,便见刻下薛姨妈正歪在软榻上,见了陈斯远立时挺起身形来,眼中满是希冀之色。

    “你且退下吧。”薛姨妈吩咐一声儿,同喜应声去到门口守着。

    内中只余二人,陈斯远也不客气,径直大马金刀挨着薛姨妈落座,问道:“你孕吐可好些了?”

    薛姨妈苦着一张脸摇头不已,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原本定好了明日往香山去礼佛,谁知出了这档子事儿,我想躲都躲不开。”

    陈斯远道:“无妨,宝钗昨日没瞧出来。”

    薛姨妈急切道:“防得了一时,又哪里防得了一世?老太妃发引起码要月余光景呢。”

    又是个棘手的难题,这回陈斯远可怨不得旁人了,谁让当日是他先勾搭的薛姨妈呢?

    冥思苦想半晌,陈斯远心生一计,说道:“方才宝钗提及你一直茹素,我看不若顺水推舟,只说为文龙诵经消业,明儿个就搬进栊翠庵。如此一来,你身子爽利时,想见便见;身子不爽利,干脆就不见。总能将这月余光景对付过去。”

    薛姨妈寻思一番也觉此策极佳,便舒了口气,随即乜斜一眼,探手轻轻抽打了陈斯远一下,嗔怪道:“都怨你!”

    陈斯远能说什么?赶忙凑过来好言安抚。薛姨妈复又抚摸起了小腹,脸上愁苦之色褪去,渐渐露出慈爱之色。

    这日未时过半,贾母等随祭归来,薛姨妈赶忙去了王夫人院儿。想起横死的薛蟠,情真意切地痛哭了一场。王夫人早起随祭,正是心力交瘁之际,劝慰起来难免就有些心不在焉。

    哭过一场,薛姨妈顺势提起要搬去栊翠庵。王夫人被其哭得头疼,劝说两句见其执意如此,只得应承下来。

    薛姨妈得了准信儿,回去后便打发丫鬟婆子拾掇物件儿,晚饭时便搬去了栊翠庵。

    宝钗、黛玉、宝琴等听闻此事,俱都愕然不已,纷纷结伴往栊翠庵去探视,偏赶上薛姨妈这会子孕吐不止,于是便有大丫鬟同喜拦了门,与众人说道:“太太心里苦,这会子正为蟠大爷诵经消业呢,姑娘想见不如明日再来。”

    宝琴心下厌嫌薛姨妈,此番前来不过是做做样子;黛玉因着宝钗之故,倒是真个儿挂心起来。眼看宝姐姐忧心不已,逮住同喜问起来没完,赶忙扯了宝姐姐劝慰一番,这才拉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宝姐姐回返。

    转过天来,薛姨妈孕吐止住,苍白着一张脸儿见了宝姐姐一回。因生怕再孕吐,是以薛姨妈神色恬淡、言简意赅,宝姐姐心下大惊,以为薛姨妈从此要青灯古佛常伴,寻了陈斯远哭过一场方才罢休。

    一连数日,陈斯远焦头烂额,亏得他身手愈发利落,这才得以每日偷空去瞧薛姨妈。瞧过了老的,又要安慰小的,幸好塞过去两个武婢之后,尤氏再没来寻他。

    倏忽到得三月初十,许是茹素之故,薛姨妈逐渐安稳,孕吐逐渐稀少。宝姐姐时常得见薛姨妈,试探之下并无察觉薛姨妈有出家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却说这一日下晌,陈斯远读书烦闷,便往大观园中游逛。及至凸碧山庄,陈斯远登高望远,便见满园芳菲、春意盎然。

    正出神之际,忽而听得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扭头一瞧,便见绣橘快步而来,瞧其神色凝重,便知是有事儿来寻自个儿。

    待到得近前,绣橘敛衽一福轻声说道:“远大爷,我们姑娘邀大爷往榆荫堂一叙。”

    二姐姐迎春相邀?这倒是稀奇。

    想起此前种种,陈斯远不禁心下玩味。这二姐姐胆子大起来,真个儿是不管不顾的锐意进取;可羞怯起来,又是见了面儿连话儿都不敢说。想起那日沁芳亭里轻轻拂过自个儿手背的指尖,陈斯远便不禁心神一荡。

    当下扭身随着绣橘下了凸碧山庄,从石洞出来不一刻便到了地方。绣橘上前开了门儿,待陈斯远入内,又紧忙关了门。

    堂中略显昏暗,陈斯远适应了下方才瞧清二姑娘迎春这会子早已起身相迎。

    陈斯远笑着招呼道:“二姐姐。”

    “远兄弟。”迎春声线依旧赧然,欲语还休地瞧着陈斯远。落在陈斯远眼中,自是别样的勾人。

    陈斯远笑着探手相邀,二人便隔着一方小桌一并落座。迎春双手绞着帕子不敢瞧陈斯远,嗫嚅一番才道:“远兄弟,司棋今儿个来回,说是他爹爹已将聘金双倍返还了。”

    陈斯远道:“姓孙的没说旁的?”

    迎春笑着道:“姓孙的有世职在身,这会子还不曾得了缺儿,哪里敢纳妾进门?”

    陈斯远暗忖,不想老太妃这一去还有这等好处。

    迎春顿了顿,又说道:“这事儿我没跟司棋提,打算放其出府。”

    陈斯远问道:“那二姐姐打算补谁进房里?”

    迎春道:“还没想过,打算过些时日问问母亲、太太。”

    陈斯远立马蹙眉不已。问邢夫人?只怕苗儿、条儿两个立马开撕;问王夫人?只怕更不妥,万一王夫人安插个眼线进来怎么办?

    陈斯远便道:“既如此,不若将我身边儿的红玉调到二姐姐身边儿吧。”

    迎春讶然道:“红玉?不可不可,红玉是个周全的,离了她远兄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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