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协理宁荣 (第1/3页)
宝玉兴冲冲而来,瞥见陈斯远就是面上一僵,强笑着招呼一声儿“远大哥”便匆匆错身而过,寻了茶房的婆子问起来没完。
那婆子笑道:“琴姑娘多吃了几盏,我瞧着小脸儿红扑扑的不胜酒力,这会子往大奶奶房里去了。”
宝玉得了准话儿,赶忙拔脚进了大观园,往稻香村去寻薛宝琴。
陈斯远与鸳鸯复又挪步而行,不待其发问,鸳鸯就低声说道:“琼章乃是甄家三姑娘的小字,听闻甄家三姑娘闺名甄宜修。那会子我随着老太太瞧了一眼,甄家三姑娘端庄婉约,老太太都赞其有大奶奶的品格呢。”
原文里有这么一回事儿吗?奈何陈斯远读书从来都是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心下更是对那劳什子甄家三姑娘毫无兴趣。
当下只笑着道:“无怪宝兄弟这般雀跃。”
鸳鸯咯咯咯掩口而笑,这东西二府谁人不知宝玉最喜与好品格的姑娘家说话、逗趣?想起身边儿远大爷所作所为,鸳鸯便不咸不淡地揶揄了一嘴:“说不得远大爷瞧见了也要雀跃不已呢。”
“哈?”陈斯远愕然扭头观量,便见鸳鸯笑颜如花,一双圆眼眉目含情。是了,翻过年来鸳鸯都十九了,若不是老太太离不开,只怕早就许了人家。人说少女情怀总是诗,鸳鸯这般年岁,又早早定下来日前程,自是待自个儿与旁人不同。
陈斯远忍不住调笑道:“姐姐再取笑我,我可就不依了。”
说话间过了粉油大影壁,眼看穿堂里四下无人,陈斯远便探手在鸳鸯腰间摸了一把。
鸳鸯诶唷一声儿霎时间俏脸儿粉红一片,抬眼间满是嗔怪,却咬着下唇什么都没说。
陈斯远心下一动,低声与鸳鸯道:“赶巧,今儿个得了王爷赏赐,整整一匣子南珠,姐姐得空来一趟,我选一些送姐姐做个珠花戴。”
到底是年岁大了一些,鸳鸯虽略显慌乱,却也不至于手足无措。闻言便笑着道:“远大爷说真的?那我可当真了。”
陈斯远笑道:“我何曾哄过人?姐姐回头儿只管来就是。”
鸳鸯颔首记下,眼看要转过荣庆堂,赶忙略略拾掇衣裳,深吸一口气褪去面上红晕,引着陈斯远沿抄手游廊进了抱厦,又绕过屏风到了荣庆堂里。
陈斯远入得内中抬眼观量,便见贾母笑吟吟拄拐杖端坐软塌,下首陪坐的竟是邢夫人与凤姐儿。
陈斯远上前见礼,贾母便笑着道:“远哥儿不用多礼,琥珀,快给远哥儿沏一盏新到的雨前龙井来。”
陈斯远道谢一声儿,撩开衣袍在右边厢落座,目光扫过邢夫人,便见这女人满面得意,一副与有荣焉之色。
凤姐儿早就从红玉嘴里得了信儿,这会子满面堆笑,瞧着陈斯远满是赞许之意。
琥珀奉上香茗,贾母这才说起侯淑人下拜帖之事。陈斯远实话实说,只道自个儿寄居京师并无宗亲眷属,无奈之下只得求师母上门求亲。
这人的念头因时而异、因势而异。先前陈斯远截了草木之盟,贾母自是对其恨之入骨;如今陈斯远要娶二姑娘迎春,成了老太太的孙女婿,且其品貌上佳、能为手段都不凡,眼瞧着来日前程远大,老太太自是想结了善缘,以备其来日拉扯贾家一把。
正三品的淑人登门提亲,说出去里子、面子都有。且勋贵人家的诰命素来与文官诰命往来不多,贾母也不知侯氏根脚,这才寻陈斯远来问询。
待听闻侯淑人出自嘉定侯家,贾母立时面色肃然,与邢夫人道:“嘉定侯家乃江南名门,后日你亲自迎候,万万不可失了礼数。”
邢夫人颔首应下,贾母又吩咐凤姐儿:“后日晌午多预备些淮扬菜色,酒就用绍兴黄。”
凤姐儿笑着应下,道:“老祖宗放心,后日定让侯淑人宾至如归。”
贾母笑着颔首,又与陈斯远道:“远哥儿来年要下场?”见其点头,又道:“如此,我也就不多留你了,就盼着你早日及第,也好风风光光的娶了二姑娘。”
陈斯远起身笑着应下,又别过邢夫人、凤姐儿,这才告退而去。因着陈斯远这几日不曾往东跨院去,邢夫人存了满肚子的好奇,就算陈斯远不来她也琢磨着往清堂茅舍去呢,眼见再没旁的事儿,赶忙起身也告退而去。
待陈斯远才到抱厦,邢夫人已然追了出来:“远哥儿稍待,我正有些话要与你说呢。”
陈斯远略略思量,便道:“既如此,那我送送姨妈。”
邢夫人颔首,二人便沿着抄手游廊而行,邢夫人低声问道:“从没听说过你与廖世纬有什么首尾,怎么就拜了师?”
陈斯远情知邢夫人是个拎不清的,多数时候都糊涂,是以报喜不报忧,只说自个儿写的那四洲志入了廖世纬青眼,偶遇之下当面就要收自个儿为弟子。
邢夫人听得眉开眼笑,变着法儿的夸了陈斯远一通,只觉往后自个儿与四哥儿有了依仗。待出了垂花门,想起身后的苗儿、条儿,邢夫人忍不住扭头笑吟吟观量一眼,道:“你们两个小蹄子好运道,待过二年我便放你们出府,往后可要好生服侍哥儿。”
苗儿、条儿两个面上赧然、心下欢喜,不迭敛衽应下,又纷纷期期艾艾瞟向陈斯远。
及至仪门左近的角门,邢夫人才道:“哥儿不用送了,大老爷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听说与人合伙包了一处坡地,就等着大展拳脚呢。”
包了一处坡地?陈斯远立时恍然,贾赦是等着鱼腥草自个儿从地里长起来呢,岂不知晒干的鱼腥草更有效用?
陈斯远便笑着意味深长地与邢夫人对视一眼,二人俱都心知肚明,当下也不便言说,于是乎就此别过。
陈斯远自行回转清堂茅舍读书自不多提,却说凤姐儿转头便吩咐下来,又寻了买办采买各色食材。
转眼间陈斯远拜师廖世纬,后日侯淑人登门说媒之事便传得阖府皆知。
那得了陈斯远恩惠的,直夸远大爷有能为;心里泛酸的,却说陈斯远走了狗屎运——户部左侍郎当面收徒,更遑论这位老师还有个正一品督抚的堂兄。
明眼人都知道,这廖家兄弟俩说不得来日便有一人要入阁,到时候陈斯远可就是阁老的弟子,前程又岂止是远大?更别说黛玉的老师贾雨村已然为兵部大司马、参赞军机!
这么一琢磨,又哪里是陈斯远好运道,分明是二姑娘迎春好运道啊!
于是乎转过天来,迎春往那辅仁谕德厅打理庶务时,四下听吩咐的管事儿媳妇每每都报以艳羡之色。
迎春自家知自家事儿,这好姻缘乃是自个儿谋算来的,眼看良人趁势而起,心下欢喜之余难免惴惴,生怕婚事生出波折来。丫鬟绣橘却有些忿忿不平,回了缀锦楼便说道:“远大爷自是个好的,可姑娘也不差,怎么到了那些婆子嘴里,就成了姑娘好运道……说的姑娘好似配不上远大爷一般。”
司棋这两日心绪不佳,闻言瞥了绣橘一眼却没言语。于她心下,莫说是二姑娘了,便是天仙来了也配不上远大爷。
司棋便说道:“嘴长在旁人身上,你管得了人家怎么说,难不成还能管得了人家怎么想?依着我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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