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1/3页)
    李三江喊完后才发现,在润生、壮壮和阴萌后面,还跟着一个陌生面孔。
    这伢儿长得还挺白嫩,一副腼腆内向的样子,一看就是适合拉磨的主儿。
    “嘿,不错,还拐回来一头新骡子。”
    林书友手里提着一只盐水鸭,这还是下车时,他特意帮忙提下来的,先前只顾着忐忑小远哥他们是否会带自己走,完全忘记了买礼物这一茬。
    早知道先前经过石南镇上时,就该让彬哥停一下车,自己买点牛奶饼干啥的。
    他老家比较重礼节,这要是让爷爷师父们知道自己就这么腆着脸空手登门,唾沫星子都得给自己脸上糊三层。
    李三江热情地招呼所有人回屋,李追远从太爷身上下来,牵着太爷的手,走在最前面。
    “壮壮,是你开车回来的啊?”
    “对啊,我拿到驾照了,萌萌也拿到了。”
    “好啊,那等你大学毕业了要买车时,大爷我也给你包一份。”
    “哈哈哈,那必须的,您不给我也得厚着脸皮跟您要。”
    “臭小子,你家条件好,太爷我至多给你包个车轮子。”
    “少您一个轮子,我这车也开不转啊。”
    李三江下意识地认为那辆黄色皮卡是孩子们借的或者租的。
    这年头,两个轮子的摩托车都算是家里的稀罕物,谁能开着它村里镇上兜个风都属相当洋盘。
    至于四个轮子的那就更别提了,村里大部分人家做梦都不敢想以后自己家里也能停一辆小汽车。
    “这伢儿是你们同学?”
    “对的,同学。”谭文彬捅了一下林书友。
    林书友:“李大爷,我叫林书友。”
    “这口音,南方的?”
    “嗯,我福建人。”
    “行,不错,小伙子长得很周正,骨料也很足。”
    刚上坝子,李追远脸上的神情瞬间凝重。
    后头的林书友,脚一踩上坝子台阶,身形直接止住,竖瞳开启。
    李三江:“咦,这小伙子怎么还有点斗鸡眼哩?”
    润生快速冲到李追远面前,同时从包里拿出黄河铲,用力一甩,新制作的大黄河铲即刻展开,横于身前。
    阴萌从腰间抽出新驱魔鞭,七彩色泽的鞭子,意味着蕴藏七种毒素,阴萌将鞭子撑起,站在李追远斜侧。
    谭文彬连跳好几大步,在空中转身,站在小远身后,面朝后方。
    林书友竖瞳开启后,左手平放,右手握拳,双腿下弯,准备起乩。
    李三江反倒因此被挤到了外围,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摆了干啥?”
    李追远脸上神情恢复自然。
    有邪祟的地方,风水肯定不会好。
    李追远就是在太爷家二楼看风水书入门的,自然对太爷家的风水格局很是熟悉。
    现在,这里的风水明显有问题,但问题影响并不大,区别就像是原本宽敞明亮的农家自建房变成了阴冷的老医院住院部。
    对这方面敏感的人,能察觉出些许异样,但要说对人的身体和运势有多少影响,那还真不至于。
    尤其是对自家太爷来说,他的福运,早就脱离了普通环境的影响,甚至他可以去改变周遭环境。
    而且,这种感觉正在逐步消退减弱,意味着原本这里应该是有脏东西的,但那个脏东西现在不在了。
    李追远抬起手,示意解除戒备,同时对李三江说道:
    “太爷,我们打算拍张照,彬彬哥带照相机回来了。”
    自打上次从正门村拓印石碑后,谭文彬就在考虑搞部照相机了。
    前阵子他被陆安安和刘韬那两个相学社的学长学姐邀请去参加多校相学社的交流会,原以为能学点东西见点世面,谁知道官僚味十足。
    主办方领导的发言让他又困又乏,觉得很是枯燥无聊,但大会结束前的抽奖环节,一等奖是一部照相机,他运气好,抽中了。
    他挺高兴,觉得没白去。
    此刻,见小远哥已取消警戒,他也就马上将照相机拿出来举起:
    “对,来,拍照,大家摆好姿势,来,看我这里,比个剪刀手,耶!”
    “咔嚓!”
    第一张照片拍好了,谭文彬不在里头,阴萌润生护持在小远身侧,边上站着一个斗鸡眼。
    第二张照片,谭文彬让李三江帮忙按一下快门,他跑去归位。
    林书友解开了竖瞳,一时找不到位置,最后还是被谭文彬招手示意,让他蹲在了最前面。
    两张照片拍完,屋子里的人也都听到动静出来了。
    最先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是系着围裙的崔桂英,她双手在围裙上擦着,欣喜地喊道:
    “小远侯,我的孙儿哟。”
    “奶奶。”
    崔桂英将李追远抱在怀里,仔细打量着。
    “小远侯他们回来了是吧?”小路上,传来李维汉的声音,他推着小推车,上面装有两坛子酒。
    “爷爷。”
    “哎,小远侯,哈哈!”
    李三江看到李维汉把酒坛子取下来就来气,忍不住骂道:“都怪那山炮,偏偏这个时候要放洋屁!”
    “老东西,趁我上瓷缸编排我!”
    山大爷一边系着裤绳一边从屋后走出来。
    李三江:“咋了,我说得不对?”
    山大爷:“是你家里那两坛酒有裂缝了,酒的杀气被放了不少,我才说味道不纯的!”
    李三江没好气道:“你没钱吃饭断顿了只能啃红薯时,可没见你这么讲究。”
    山大爷:“你……”
    李追远问道:“太爷,家里还有其他人么?”
    “其他人?没了啊,都在这儿了。哦,倒是请了个帮工,扎纸手艺好得很,人也勤快,也是她帮我念信写回信的咧。
    姓萧,叫莺侯。”
    “那她人呢?”
    “昨晚她请了假,说是家里有事,今早就回去了,要过几天把事儿处理好了再回来。”
    李追远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他大概能猜出这个莺侯是谁了。
    桃树林下面那位但凡没死,就是有死倒顺流而下,要入这地界前,也得吓得逆流而上。
    能在那位眼皮子底下行动,且对太爷没造成任何伤害的邪祟,还能是谁?
    崔桂英笑道:“大家坐,吃饭,吃饭了。”
    坝子上支起了圆桌,一大帮人围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李三江和山大爷因为高兴,都喝高了,俩人互相骂骂咧咧地,就躺进客厅里那两口本就为他们自己预备好的寿材里去,呼呼大睡。
    李维汉也喝了不少,靠在门板上,红着脸,晒着太阳,半睡半醒。
    崔桂英一边数落着他们一边去厨房里给他们煮醒酒汤。
    李追远和奶奶说了声后,就带着润生等人,来到了大胡子家。
    这一片桃林,眼下已是村里秀丽一景。
    李追远站在大胡子家坝子上,举目眺望。
    林书友学着小远哥的样子,同样往前头一凑,刚定眼一瞧,竖瞳瞬间开启又飞速关闭!
    “嘶!”
    林书友捂着眼,痛苦地蹲了下来。
    谭文彬上前,抓着他肩膀,帮他调转了个方位。
    桃树林一片平静,风也不起一个。
    “润生哥,摆供桌。”
    “好。”
    桌椅屋子里有现成的,贡品则很简单,饼干肉松这些,有些潦草随意,但想来对方也不会介意。
    一红一白两根蜡烛竖起,烛火摇曳。
    李追远指尖掐着一张黄纸,将其引燃,挥舞三次后,掷入火盆中。
    润生和谭文彬围着火盆,开始烧纸。
    此举,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来打声招呼。
    李追远清楚,现在的自己,暂时还没有和桃树林下的那位对话的资格。
    可对方,也确实是挺给面子,照拂着太爷家。
    虽说这种照拂对普通人来讲,是难以承受之重,但自己太爷显然不在此列。
    纸烧完了,润生用夹子将火盆提起,将灰烬倒在坝子下面。
    简单的仪式在此时也就该宣布结束的,谭文彬都已经将那两根蜡烛吹熄了。
    但就在这时,依旧是没有风,可那灰烬却打着旋儿卷起,洋散出去后,又忽地朝着众人所在的位置飘散。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诡异的灰烬上,注视着它们从自己身边飞掠而过。
    原本已熄灭的两根蜡烛,又自己燃起。
    一股情绪,渐渐弥漫在场所有人的心头,有追忆、有怅然、有唏嘘也有感叹。
    是睹新人思故人,也是在追觅曾经的那个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那些人。
    他是活下来的那一个,活到现在,却也是被时光剩下的那个,关到如今。
    很快,灰烬落地,蜡烛复灭。
    除了李追远,其余人的心情都受其影响,陷入低落。
    在其他人都站在原地发呆时,李追远拿起扫帚,扫起地上的灰。
    他们一个个恢复过来,或恍然,或似初醒,纷纷加入清扫收拾。
    一切料理好后,众人离开了大胡子家。
    谭文彬要回石港镇上一趟,去见一下自己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
    林书友要跟着谭文彬一起去。
    石南镇商铺少,石港镇热闹人多,他打算去买点礼物。
    润生要回西亭镇,把家里屋子打扫一遍,顺便将米面粮油都续上。
    饭桌上,他问自己爷爷啥时候来的李大爷家,山大爷说担心你们今天回来得早,赶不上见第一面,所以昨晚就到了。
    润生就清楚,家里应该又断炊了,自家爷爷提早一天,过来打秋风。
    阴萌闲来无事,打算陪润生回去一起打扫。
    李追远两边都不去,他想在家里待着。
    有这片桃林在这儿,村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大家在此时,也确实可以大胆分头行动。
    就这样,谭文彬开着小皮卡载着林书友走了,润生骑出家里的三轮,载着阴萌走了。
    李追远看着他们离去后,本打算就此回头,趁着下午日头不错,回太爷家二楼露台坐坐。
    身后,却在此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远侯哥哥!”
    李追远转过身,看见一脸激动的翠翠。
    女孩发育普遍比男孩早,翠翠也长高了些,下巴也初步开始发尖,她继承了香侯阿姨的容貌特点,再过几年,也就亭亭玉立了。
    “翠翠。”
    “远侯哥哥,你回来啦,阿璃姐姐呢?”
    “她没回来。”
    “嘿嘿。”简单的打招呼后,翠翠就开始发笑。
    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过去一年多来,她经常会来这里找远侯哥哥和阿璃姐姐玩,因为只有他们,才不会嫌弃自己。
    李追远去金陵上大学,阿璃也走了,翠翠就又变得没朋友了。
    不过,她并未因此感到孤单和伤心,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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