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2/3页)
    跑着跑着,老头发现身后的官将首竟然停了下来。
    “呼……”
    老头心下稍安,正当他准备把口中木牌取下时,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声,回头一看,那官将首居然头顶三根香,又追了上来!
    木牌这下不仅不敢吐了,还用牙齿用力咬开,里头的黑色汁水溢出,浸入喉咙。
    一根根粗壮的血管线自脖颈处开始向下延伸,老头的速度进一步提升。
    特色产业不太看重区域优势,主打精神疾病的六院在规划时本就被安排在新城区,附近有一大片空旷区域,马路上这个点人也不多,正适合双方撒开腿狂奔。
    老头的气息开始萎靡,他知道自己这副体格已经透支到了一定程度,现有手段很难继续压榨出潜力了。
    后方,官将首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那白鹤童子明明是在走,但每一次眨眼都像变了一个位置,带来莫名的压迫感。
    老头看见前方有一条河,他将手伸向自己竹筐,从里面抓出一只银蟾蜍,哭求喊道:
    “崽儿,救爷爷我这一遭,救完后爷爷送你安息!”
    说完,把银蟾蜍往自己脑袋上一放。
    本是死物的蟾蜍似是动了,在老头的头顶上固定住。
    老头的皮肤上出现一个个脓包,有些已经破开,流出了脓水。
    这些脓包一鼓一胀,与头顶上的蟾蜍发出相同的频率。
    老头在自己给自己下咒。
    通过这种方式,以期获得进一步的癫狂。
    不管付出的代价有多大,至少得把这条命给保下来!
    “呱呱!”
    老头喉咙处肿成肉瘤,发出蛙鸣,然后跳入了前方的河流。
    白鹤童子也进入河中。
    老头在水下蛙泳,童子在水下行走。
    童子鹤冠上的三根香并未因河水而熄灭,却因为在河下而加速了燃烧。
    一层层波浪在童子面前散开,减少着水中行走的阻力,比在地面上用三步赞更为费力。
    老头觉得自己快到极限了,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童子站在水底下,不动了。
    “咕噜咕噜……”
    老头见到这一情景,兴奋地吐起泡泡。
    他对官将首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乩童每次起乩,至多靠引路香再续接一次,等时间一到,官将首离去,乩童也会陷入虚弱。
    他强忍着回头去趁机杀人的冲动,咬咬牙,催动全身因被下咒而剧痛的身体,继续向前游去,直至漆黑的夜幕下,再也看不见那位的身影。
    水下,林书友从口袋里,掏出了封禁符针。
    他要自己给自己打针。
    “嗡!”
    符针刺入胸膛,原本几乎涣散了的竖瞳,被稳住了。
    林书友嘴巴张开,在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同时双手开始向前向后再在自己身上,不停地来回舞动。
    要是此时能贴近他仔细听,能隐约听到,像是在念诵着某种乘法口诀,各个数字加后头对应的方位。
    事实证明,先前在医院里躺着的那段时间,林书友还是认真看过书的。
    近期来李追远寝室借用彬哥的书桌,煎熬之余,脑子里也是做过积极的思考。
    他是官将首一脉的天才,可到底不是全方位的天才。
    努力补课之下,也仅仅是追上了当初谭文彬和阴萌的进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好歹能靠个口诀搭配公式,走一套固定流程。
    当然,这其实对于乩童而言,已经足够了。
    最后,林书友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右手大拇指抵住自己眉心。
    聚煞!
    四周的煞气开始向其体内涌入,竖瞳重新恢复,流转出锋锐,白鹤童子再临。
    童子双拳攥起,张开口,发出一声怒吼。
    祂很愤怒,祂很慌乱,祂很狂躁。
    因为祂的乩童,真的已经走上了这条路。
    “你……该死!”
    ……
    老头躺在岸边,周身大面积腐烂溃脓,他的情况很糟糕,但他嘴角却带着笑,他逃脱了,捡回了一条命。
    紧接着,他眼里流露出一抹怨毒,自己的宝贝孙女,这次到底是招惹了怎样的一个存在。
    赵梦瑶是他的孙女,离家去上大学时,偷偷带走了家中供奉的人皮咒物。
    其实,家里是发现了的,当时想着,女孩子一个人在外头上大学,身边有个防身的咒物,至少能保证不受欺负。
    可没想到,刚开学还没多长时间,家里就感知到人皮咒物被使用了。
    他就马上来到了学校,找到了自己孙女。
    他不是来指责的,而是担心孙女下咒后不知道该怎么分担反噬,所以他就带着村里两家孤寡户的赡养协议来了,让孙女画押。
    收尾好后,他也问了问孙女下咒的对象是谁。
    孙女告诉他,是她的一个室友,那室友在宿舍里不仅拉帮结派、霸凌同学、偷东西、乱搞男女关系,还抢走了与她一见钟情的男朋友。
    老头好歹吃过的盐比孙女吃过的米都多,自是知道孙女话语里有掺水夸张的成分。
    这才开学多久啊,就算这被下咒的女孩本性再坏,又哪来得及做出这么多恶事?
    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他们这样的人家,看谁不顺眼,下个咒,本就是那被咒的人活该嘛,是她运势不好,该有此劫。
    也就是现在太平盛世,天道彰彰,弄得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敢太过造次了,搁过去,莫说皇帝在时,就算是军阀混战的时代,被军阀奉为座上宾也不算什么难事。
    他本意明天就要走的,可谁知孙女又烧来血书。
    南通捞尸李?
    一个未曾听闻过也不晓得是哪处水洼里窜出的蝌蚪,居然敢管石桌赵的闲事了。
    对方既然要说法,那自己就来给他一个说法。
    “唉……”
    老头仰起头,发出一声叹息。
    自己现在,确实该给人家一个说法了,先让孙女去道歉,再对孙女进行责罚,要是对方还不解气,大不了家里再出点血,给些贡物。
    那少年虽说今晚只打了一记响指,没真的出手,但老头清楚,少年背后的身份,绝对不容小觑。
    蠢妮子,咒谁不好,非得咒一个有背景的!
    “哗啦啦!”
    老头惊愕地低下头,看向前方,水面中蹦出一道身影,随后又落于自己身前。
    他正准备逃跑,可喉咙却被一只靴子踩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祂三根引路香都燃完了,却还能有力道?
    老头想要开口求饶,却因被踩住而发不出声音。
    他双手不停摇摆,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但很可惜,莫说童子现在正在气头上,就算是平日里,童子对这些“邪道”也是无话可说。
    “噗!”
    三叉戟,洞穿了老头的头颅。
    ……
    李追远走入病房,伸手去开灯。
    “吧嗒!”
    没反应,灯泡坏了。
    好在,病房里有三根蜡烛燃着,倒是能保障能见度。
    “小远哥。”谭文彬快步迎上前。
    还没等彬彬开口,李追远就说道:“凶手找到了,我会杀她全家。”
    “额……”
    谭文彬刚到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下去。
    他心里倒是能猜到,小远哥应该是知道自己要问什么还准备做什么,所以提前给自己跳了步。
    谭文彬只能嬉皮笑脸道:“小远哥,要不我再给你磕一个,话不多说,都在头里?”
    李追远走到周云云床边,查看了一下周云云。
    她气色大好了,而且面带红霞,眉宇舒展,竟还流露出“雏桃初绽”的面相。
    这种面相,就是所谓的,有些人,你看他神情气色,就知道他谈恋爱了。
    “小远哥,我把云云叫醒,和你打个招呼?”
    “你把她叫醒后,打算说什么?”
    “我……”谭文彬舔了舔嘴唇,“小远哥,我打算重新审视我和班长之间的关系,你觉得怎么样。”
    “彬彬哥,这是题目么?”
    “当然不是,它没固定答案,甚至都没固定的解题过程。”
    “那你自己决定吧,别后悔就好。”
    谭文彬点点头:“我懂的。”
    “也可以去和柳奶奶去说,她喜欢聊这个话题。”
    柳玉梅都闲得看起《红楼梦》了,巴不得有个小辈感情话题端上来让她好好分析唠唠。
    “对啊。”谭文彬笑了笑,“倒是能给老太太送一盘好嚼头。”
    “把阵法收拾了。”
    “我来我来”
    谭文彬收拾起阵法,等收拾完后,他擦了擦汗,说道:“小远哥,你坐会儿,我去打点热水。”
    彬彬刚提起热水壶走出病房门,就和林书友撞上了。
    “彬哥!”
    林书友兴奋地将手中三叉戟举到谭文彬面前,三叉戟上还插着一颗人头。
    “我艹!”
    任谁大晚上差点和一颗血淋淋酱糊糊的人头贴脸,都会吓一跳。
    “彬哥,这是今晚要害嫂子的人,我帮你把他宰了,人头送你。”
    谭文彬对林书友翻了一记白眼,说道:
    “谢谢,我这就拿去洗洗干净,摆云云床头柜,我相信明早云云醒来,肯定会感到惊喜。”
    “好呀好呀!”
    “好你个头,把人杀了还把人头插着带回来,你当是炸肉串儿啊?”
    “额……”
    “老头的尸体处理了么?”
    “把他脑袋割下来之后,他尸体就烂掉了,他好像自己咒了自己。”
    “自己咒自己,这是什么癖好?为了逃跑?”
    “应该是。”
    “那你快点去把这颗人头处理掉,别留下痕迹,省得白天谭叔叔来找你麻烦。”
    “谭叔叔是彬哥你爸爸么?”
    “嗯,我是领养的。”
    “真的?”
    “呵呵呵呵。”谭文彬被逗笑了,不过他很快就又意识到什么,“阿友,你起乩了么?”
    “起了啊,两次之后,我还自己加了一次!”
    林书友骄傲地挺起胸膛。
    再算上破煞符针,等同于他可以总共拥有四次!
    谭文彬:“那你怎么还能有力气拿着人头跑回来的?”
    “对哦。”林书友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原地跳了两下,“虽然有点累,但我觉得自己还有些力气。”
    以前这种加了次数后,他早就瘫软昏迷了。
    谭文彬看向李追远:“小远哥,是阿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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