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明天 (第3/3页)
,是被栅栏绊倒的,没偷着鸡,自己摔了个跟头。“这家伙,”他笑着说,“总算逮着了,放远点开,别再来了。”三大爷举着尺子量黄鼠狼:“长四十厘米,尾巴长二十厘米,算是中等体型,我算过,这种体型的黄鼠狼能叼走半大的鸡,幸好咱加固了。”
张奶奶端着刚蒸好的馒头出来,看见黄鼠狼,赶紧让傻柱拿走:“快放了吧,也是条性命。”傻柱点点头,拎着黄鼠狼往后山走,三大爷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念叨:“放远点,至少一公里外,不然还会回来……”
槐花举着画夹,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笔尖在纸上轻轻划着,把这新的故事,又添了一笔。她知道,这故事还长着呢,就像院里的向日葵,一季又一季,永远朝着太阳,永远有新的瓜子,等着饱满,等着被炒香,等着被捧在手心,暖乎乎的,甜丝丝的,把日子填得满满当当的。
傻柱把黄鼠狼放归后山时,晨露正顺着草叶往下淌,沾湿了裤脚。他蹲在石头上歇脚,看见远处的向日葵地泛着金黄,像铺了层碎金子。三大爷在旁边数着步子:“从这儿到院门口是三百二十步,放这么远,它肯定找不回去了。”傻柱笑:“您老连这都数,累不累?”三大爷掏出小本子记下来:“这叫数据积累,下次就知道该放多远了。”
回院时,张奶奶正在烙玉米饼,锅沿冒着白汽,饼香混着槐花香在院里漫开。“可算回来了,”她往傻柱手里塞了块刚出锅的饼,“快吃,还热乎着呢。”槐花举着画夹迎上来,画纸上是傻柱拎着黄鼠狼走在晨雾里的样子,背景的山尖染着淡淡的红,像被太阳吻过。
“傻柱叔,你看我把黄鼠狼画得像不像?”槐花指着画里的小畜生,尾巴翘得老高。傻柱凑过去看,摸着后脑勺嘿嘿笑:“像,就是这耳朵画尖了点,它耳朵没这么尖。”他从兜里掏出颗野栗子,是早上在山上捡的,塞给槐花,“给你当颜料,这颜色正。”
许大茂举着相机拍玉米饼:“家人们看这饼,外酥里嫩,张奶奶说加了新磨的玉米面,比精面粉香!”他咬了一大口,饼渣掉在相机上,“刚出锅的最好吃,带着锅气呢。”小宝和弟弟抢着举饼给镜头看,嘴里的饼还没咽下去,含糊不清地喊:“香!可香了!”
上午,远娃媳妇来借筛子,说要筛新收的绿豆。张奶奶找出筛子递给她,又往她兜里塞了把炒瓜子:“尝尝,傻柱昨天炒的,火候正好。”远娃媳妇笑着道谢:“您老就是客气,前儿借的锄头还没还呢。”张奶奶摆摆手:“啥还不还的,邻里邻居的,用着方便。”
槐花坐在石桌上画筛绿豆的场景,远娃媳妇的头巾是花的,筛子晃动时绿豆“沙沙”响,落在簸箕里像串小珠子。三大爷蹲在旁边,数着绿豆的颗粒:“这筛子眼是五毫米的,能把小石子都筛出去,我算过,十斤绿豆能筛出三两杂质,不算多。”
傻柱在劈柴,斧头落下的“咚咚”声和筛绿豆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像支热闹的曲子。槐花忽然觉得,这声音比任何乐器都好听,是日子的声音,踏实又亲切。
中午炖了绿豆汤,张奶奶特意多加了把冰糖,甜得恰到好处。三大爷喝着汤,忽然说:“我算过,这绿豆汤清热解暑,比买冰棍划算多了,十斤绿豆能熬五十碗汤,成本才八块,够咱院喝半个月。”许大茂举着相机拍汤碗:“家人们看这汤色,碧绿碧绿的,一点没浑,张奶奶的手艺绝了!”
饭后,许大茂要去镇上取修好的收音机,临走时举着手机喊:“家人们等我回来,下午直播筛绿豆,让你们看看咱农村的原生态生活!”傻柱往他包里塞了两个玉米饼:“路上垫垫,别饿肚子。”三大爷叮嘱:“取东西时问问多少钱,别让人坑了,多砍五毛是五毛。”
许大茂走后,槐花跟着远娃媳妇学筛绿豆,筛子在手里摇得不稳,绿豆撒了一地。远娃媳妇笑着教她:“手腕得松,像摇拨浪鼓似的。”槐花学着样子摇,筛子果然稳了,绿豆在筛子里打着转,像群调皮的小鱼。
傻柱在给向日葵浇水,水顺着渠沟“哗哗”流,滋润得泥土冒泡泡。三大爷蹲在渠边,看着水流的速度点头:“每秒三十厘米,正好,既不会冲坏根,又能浇透。”他忽然发现朵被虫咬的向日葵,心疼地直咂嘴:“这虫真可恶,啃了七片叶子,每片叶子能给花盘输送五克养分,总共损失三十五克,太可惜了。”
张奶奶坐在廊下缝衣服,是给弟弟做的小褂子,蓝布面,上面绣着只小兔子。她看着院里的热闹,嘴角噙着笑,针脚在布面上“嗖嗖”穿梭,像在织着日子的暖。
傍晚,许大茂背着收音机回来了,还买了串糖葫芦,红通通的,晶莹剔透。“给孩子们的,”他举着糖葫芦说,“镇上老李头的,熬糖火候正好,不粘牙。”小宝和弟弟抢着要,糖葫芦的糖壳在夕阳下闪着光,像串小太阳。
收音机修好了,张爷爷拧开开关,里面传出评戏的调子,咿咿呀呀的,在院里漫开。张爷爷跟着哼,手里的核桃转得油亮,张奶奶坐在旁边,手里的针线也慢了,跟着调子轻轻晃。
槐花举着画夹,把这温馨的场景画下来:张爷爷哼戏,张奶奶缝衣,收音机在石桌上唱,糖葫芦在小宝手里晃。她忽然觉得,这院里的每个角落都藏着画,只要用心看,就能发现。
夜里,院里的灯亮得通透。槐花趴在石桌上,给下午的画上色,收音机涂成深棕色,糖葫芦的糖壳用了亮晶晶的颜料,说是能反光。傻柱在磨斧头,磨得刃口发亮,他说:“明天去后山砍柴,得多备点,冬天好用。”三大爷蹲在旁边,给他递砂纸:“磨成四十五度角最省力,我算过,这个角度发力最省劲。”
许大茂的相机架在院角,对着夜空拍星星。屏幕上的星星慢慢移动,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家人们,”他轻声说,“你们看这星星,再看看院里的灯,其实都一样亮。因为灯里有人,星里有梦,咱院的日子,就像这星星和灯,相互照着,暖着呢。”
槐花看着画里的星星,忽然想,明天要画张全院人的画,傻柱在劈柴,三大爷在算账,张奶奶在做饭,小宝和弟弟在追跑,许大茂举着相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像被月光吻过。
这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拿起笔,在画夹的空白页上,先画了个小小的向日葵,花心处写着两个字: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