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大尧皇帝是个笑话! (第1/3页)
风雪愈烈,天地如被连夜倾泻的白潮吞没。
平阳城门前,只剩两道身影遥相对立,一人静立如松,一人背影如山。
但这静立,终于被撕裂。
拓跋努尔缓缓抬手,宽大的腕甲在风雪之中闪着寒铁的暗光。
他那不容置疑、沉稳冷酷的手势落下。
三十万铁骑随之开始转向。
马蹄并未急行,却踏得震人心魄。
积雪被铁蹄压碎,发出低沉又连绵不绝的声响,像逐寸碾压着某种意志,某种气势,某种曾不容撼动的威严。
而城门前的萧宁,终于变了。
最初,只是眼底的一线暗色。
接着,那线迅速扩开,像墨在雪中渗开,染得神情一寸寸沉下。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呼吸止住了一瞬。
下一息,他再维持不住。
胸腔剧烈起伏——
不是被风雪逼的。
是怒,是恨,是被逼入无路的绝境中,那压不住的、不再能沉着的情绪。
他抬手,原本一直垂落在侧的手臂猛地扬起,袖摆带起风雪,指向拓跋努尔的背影。
“懦夫!”
声音劈裂雪幕,不再清冷,不再稳重,不再是那立于风雪之中、以一城为赌的帝王之声。
那是一声——
失控。
“你们都是懦夫!”
声音沙哑,像是被生生挤出来似的,含着愤恨和撕裂。
“空有三十万大军,却不敢进我平阳一步!连步都不敢迈!你们算什么!?”
风雪被他震得散开,语声带着颤,却是暴烈的颤。
拓跋努尔脚步未停。
但笑意——更浓了。
他连头都不回,只抬手轻轻一摆,示意后队继续退。
萧宁咬紧牙关,脸色涨得发白甚至发红,像被逼至了失态边缘。
“你们不是说北疆儿郎无惧生死吗?不是说你们战血永燃吗?!”
他声音破得厉害,像是撕着喉咙喊:
“现在怎么不敢进城了?!”
“怎么退了?!”
“怎么逃了?!”
城门下的风雪似乎也被这声声戟裂般的嘶喊割开。
但铁骑仍在退。
整齐、稳定、沉稳。
不是狼狈退。
不是惊惧退。
是掌控全局者的退。
这退,比进攻更像压迫。
萧宁眼中的血丝一点点爬开,像烧开的裂纹,越蔓越长。
“你们给我进来!!”
他的声音已经不能称之为声线,而是嘶吼:
“朕都出来了!!!”
“朕一个人站在这里了!!!”
“他们说让朕做诱,他们说朕若敢走出城门,便是胆、是魄、是帝王之威——”
他的声音越来越碎,越来越乱,越来越像被情绪撕开:
“朕都这么做了!!!”
“你们到底还想让朕怎么样?!啊?!”
“拓跋努尔!!!”
“你给朕进来啊!!!”
风雪呼号。
他的声音在空旷白野中被拉得无比凄厉。
拓跋努尔停下脚步。
但不是因为犹豫,而是因为他要回头。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身。
那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杀意。
只有愉悦。
一种看穿对手、看透棋局、握住脉门、最终稳居上位之人的愉悦。
他看着萧宁。
那双眼像在看一个输掉赌局、输得一丝不剩的人。
“还说什么帝王。”
拓跋努尔轻轻摇头,笑了。
笑意里,是彻底的轻蔑。
“你这点心性——”
他吐气。
白雾散开。
“连我部中最普通的少年郎都不如。”
萧宁浑身都在颤。
不是冷。
是气血逆冲。
他咬牙,指尖用力到指节发白,几乎要将掌心掐破:
“你……你说什么……”
拓跋努尔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
“撤。”
这一声落下,像战鼓,像铁锁,像横断山河的断语。
三十万铁骑阵势开始彻底后移。
铁甲摩擦声、马蹄踏雪声、皮革与缰绳相击的轻响——全部连成一片厚重深沉的潮声。
而在潮声之上,是拓跋努尔的声音:
“这几日,我军不入城。”
“我倒要看看——”
那双如狼一般的眼睛重新落在萧宁身上:
“你要在这里骂我们骂到什么时候,天气挺冷的,记得多穿点衣物啊。”
萧宁的呼吸彻底乱了。
他像是被人剜了心一样,胸腔剧烈收缩,眼中甚至泛起了湿意。
“你……?”
他的声音极轻,极哑:
“回来……你们给朕……朕……滚回来!”
话未完,声音便断掉。
喉咙像被雪和血堵住。
拓跋努尔却不再看他。
他转身,大步走回军阵。
拓拔焱、拓拔古、众北疆前军武将皆随之而动。
而在他们撤退的同时——
笑声
从军阵中响起。
不是狂笑,不是嘲讽的大声喧哗。
而是那种——
看到一个人,从高处坠下深渊,摔得支离破碎之后,忍不住发出的嗤笑。
轻。
短。
却比刀锋更尖。
“哈哈……”
“原来如此。”
“以为是龙,竟不过是只哀鸟。”
“空有气象,无胆入局。”
笑声由近而远,由少到多。
一声接一声。
雪声如潮,一阵阵卷着白雾在荒野间推送。
三十万铁骑的阵势正在缓缓后退,铁蹄踏雪,有节,有序,有力,不急不乱。
那不是败退。
不是畏惧。
是掌控局面的从容,是棋局已定之后的收子姿态。
而在这铁流缓退的同时——
笑声,逐渐多了。
先是几人嗤笑。
继而传到两翼。
随后连后军也有了闷声轻笑。
笑声不高,却像细细密密的针,一针接一针,扎在平阳城门下那个孤立的人影身上。
萧宁的呼吸,是在一点一点乱的。
他的胸腔起伏大得近乎失控,像是肺被风狠狠刺住。
喉咙紧,却偏偏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盯着那支撤回去的铁骑,眼白中布满血丝。
而拓跋努尔——
依旧没有急着离开。
他骑在马上,回身,轻轻提缰,动作缓慢得如同散步。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萧宁身上。
然后,他笑了。
笑声不大,但每一个音节,都像重石落入雪中。
他开口——语气依旧平稳,甚至带着闲谈般的轻松:
“知道么?你们的计划确实很完美。”
风雪砸在他的披肩上,落在他的胡须间,却无法盖住他声音里的从容。
“如果不是你的破绽,我还真就进城了。”
他语声微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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