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天不应 第十章 世界孤岛 (第1/3页)
我把自己关在了那间不足十平米的屋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与声,也隔绝了我自己。手机被我扔在床角,屏幕朝下,像一块冰冷的墓碑。它偶尔会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像垂死昆虫的哀鸣。我知道,是林慧打来的。她已经打了几十个,从最初的担忧,到后来的焦急,再到现在的愤怒和绝望。我不接。我一个字都不想说。接了又能说什么?告诉她,我去找了文毅,被他用“自愿”两个字抽了耳光?告诉她,我去找了陈国栋,被两千元打发?告诉她,我半生的“善行”,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可笑的、可以随意践踏的蠢事?不,我不能。我怕我的声音会暴露我内心的崩溃,我怕她会看到我眼里的死寂。我只想一个人,在这片黑暗里,被自己的回忆凌迟。
我翻出那个旧铁盒,里面装着过去二十多年的所有“罪证”。泛黄的合影,上面的笑脸此刻看来无比刺眼;手机里加密保存的聊天记录,那些“老李,没你我真不行”、“兄弟,我记你一辈子”的文字,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的眼睛;还有那几张早已失效的转账凭证,是我一笔笔汇出的“善款”,是我用血汗换来的、对“情义”的投资。我一张张看,一条条读。每一次,都像有人用钝刀,一下一下,缓慢地割开我过去的皮肉,露出里面早已腐烂的“善行”骸骨。我曾以为的“雪中送炭”,在文毅口中是“自愿施舍”;我曾以为的“救命之恩”,在陈国栋眼里是“需要打发的麻烦”。我的“善”,成了我最大的原罪,是我愚蠢的铁证。我蜷缩在床角,抱着铁盒,像抱着自己残破的尸体。黑暗中,我开始听见笑声。起初很轻,像耳鸣,我以为是幻听。可那笑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是男声,是女声,是无数个模糊的、带着嘲讽的笑声,在我耳边回荡。“李善,你真傻啊!”“二百万?打水漂了!”“人家都发财了,你还在这儿做梦?”“活该!谁让你心太软!”我猛地抱住头,把脸埋进膝盖,可那笑声如影随形,穿透我的颅骨,直击灵魂。我多想大喊“闭嘴”,可我知道,那是我自己的心在笑,是我对自己彻底的否定和嘲讽。
林慧终于破门而入了。不是用钥匙,而是用身体撞开的。门锁早已锈蚀,经不起她几次冲撞。“李善!”她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怒火,手电筒的光束像探照灯一样扫过黑暗的房间,最终定格在我身上。我蜷缩在角落,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像一具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活尸。“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有多吓人?!我……我……”她气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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