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哭诉 (第3/3页)
,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然后,他转向浑身僵硬、抱着女儿如同石化般的张建设,从皮夹克内兜里掏出一张叠着的纸,抖开,正是那份按着红手印的借款合同和后续的欠条。
“看见没?白纸黑字,红手印。”他用手指弹了弹那张纸,发出“噗噗”的轻响,“你老婆这医药费,看起来花了不少啊?”
他顿了顿,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张建设,语气“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
“没关系。看在你们家这么‘困难’的份上,龙哥我大发慈悲。你这医药费、营养费……就算你凑个整,一千块吧。这笔钱,可以算在利息里。”
可以算在利息里!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张建设的心脏,并且残忍地搅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屈辱和愤怒让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抱住女儿的手臂肌肉绷紧如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清晰可闻。
他死死地盯着龙哥那张带着狞笑的脸,盯着他身后那两个打手挑衅的眼神,一股想要扑上去撕碎他们的狂暴冲动,如同岩浆般在他体内奔涌!
可是……他能吗?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奄奄一息、再也经不起任何惊吓的妻子,感受着怀里女儿那恐惧到极致的、小小的、颤抖的身体。他如果动手,后果是什么?龙哥这伙人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躺在病床上的桂兰怎么办?吓坏了的小梅怎么办?
冲动被更深的无力感和现实冰冷的锁链死死捆住,无法挣脱。他像一尊即将爆裂却又被强行封印的火山,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嗬嗬”声,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狰狞地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龙哥看着他这副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和残忍。他仿佛很享受这种将人踩在脚下、肆意玩弄的感觉。他把欠条慢条斯理地折好,重新塞回口袋,拍了拍。
“好好照顾你老婆。”他语气“恳切”,却字字如刀,“毕竟,人要是没了,我这债……找谁要去?早点凑够钱,大家都省心。”
说完,他带着两个手下,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观察室,那嚣张的背影和刺耳的皮鞋声,久久回荡在死寂的病房里,也烙印在张建设血淋淋的心上。
同病房的人,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仿佛重新学会了呼吸,却依旧没人敢大声说话,只有一道道或同情、或恐惧、或麻木的目光,悄悄地投向那个如同被抽走了魂魄、僵立在病床前的男人,和他怀里那个依旧在无声颤抖的小女孩。耻辱。这是赤裸裸的、踩在伤口上撒盐的耻辱!而这耻辱,他只能生生咽下,连同那几乎要将他焚毁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