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哭泣 (第2/3页)
母亲凹陷下去的眼窝和灰败的脸色,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把那支人参蜂王浆飞快地塞进母亲硬邦邦、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枕头底下。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那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一角,字迹工工整整,却带着孩子的稚气:
“妈妈,你吃了病就好了。等我长大,赚很多很多钱给你和爸爸花。”
做完这一切,她像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仪式,轻轻舒了口气。炉子早就灭了,冰冷的灶台昭示着这个家的无望。她拿起角落里那个掉光了漆的搪瓷缸,走到公用水龙头下,接了半缸冰凉的冷水,小口小口地喝着,试图压住胃里因饥饿泛起的酸水。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光秃秃的枝桠,几只寒鸦聒噪地飞过。这个十岁女孩的礼物,裹挟着省下的早餐、遭受的白眼、以及一个孩童对苦难最早、最无力的体察,静静地藏在破枕头下,像这个寒冷冬天里,唯一一点微弱而不合时宜的暖意。而这暖意,恰恰映照出周遭现实更加刺骨的冰冷与尖刻。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冰水的厚重抹布,严严实实地覆盖在北春市上空。筒子楼里并不寂静,隔壁夫妻为钱吵架的污言秽语、孩子挨打的哭嚎、不知哪家电视机里传来的廉价广告声,混杂着楼道公共厕所挥之不去的尿骚味,共同构成了这夜晚令人窒息的背景音。
李桂兰侧躺在冰冷的板床上,身上压着家里所有能御寒的衣物——一件张建设留下的、散发着机油和汗味的老棉袄,一条女儿小梅学校发的、薄得像纸的旧棉被。寒气却像无孔的针,从窗户的裂缝、从门板的缝隙钻进来,直刺进她的骨缝里。
她拼命压抑着喉咙里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痒意。肺叶像两片破败的、沾满了灰尘的风箱,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嗬嗬”的杂音。咳嗽如同困在胸腔里的猛兽,一次次试图冲破她的压制。她不能咳,不敢咳。小梅就睡在仅用一道布帘隔开的角落,明天孩子还要早起上学。
可是,那股痒意越来越凶猛,像无数细小的爪子在挠着她的气管。她猛地翻身,将脸深深埋进枕头,整个身体蜷缩成虾米状,剧烈地痉挛起来。被子被她死死咬在嘴里,呜咽声和咳嗽声闷在胸腔里,发出一种类似野兽濒死的、沉闷而痛苦的“咕噜”声。额头上沁出冰冷的虚汗,和因痛苦而溢出的泪水混在一起,浸湿了破旧的枕巾。
就在这几乎要窒息的挣扎中,她的脸颊触碰到枕头下一个硬硬的小东西。她愣了一下,艰难地止住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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