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兰的怀疑 (第2/3页)
他做工的电子厂?
“厂里发了奖金,我很好,勿省。”
这行附言里的每一个字,此刻在她眼中都变得无比可疑,甚至刺眼。“奖金”?“很好”?她想起上次通话时,丈夫那沙哑疲惫、近乎虚脱的声音;想起他信里越来越少的话语和越来越长的间隔;想起他从未提及工作的具体内容,只有含糊的“忙”和“累”……
王婶那恶意的揣测,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见不得光的行当”……什么样的事情,能快速挣到这么多钱,却又无法宣之于口?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迅速蔓延而上,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不敢再想下去。
那种熟悉的、喉咙发痒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冲到外间,俯身对着那个冰冷的搪瓷痰盂,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这一次,咳出的痰液中,那抹暗红色更加明显,像一枚不详的印记。
她看着痰盂里的血丝,又看看手里那张仿佛带着不祥气息的汇款单,一股巨大的、混合着对丈夫境况的担忧、对自身病情的绝望、以及对未来无边恐惧的寒意,彻底将她吞没。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仔细地将汇款单收好。而是将其胡乱地折了几下,塞进了碗柜最底层,和那些空药瓶、欠费单放在了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暂时掩盖掉这笔钱带来的不安和耻辱。
她靠在冰冷的碗柜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将脸埋进膝盖。单薄的身体在寒冷的空气中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的、无法驱散的冰冷和恐惧。那三百块钱,没有带来丝毫希望,反而像一块巨大的阴影,预示着更深的、未知的灾难,正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悄然逼近。
工棚的洗漱区,是这片污浊之地里,最不堪的角落。没有热水,只有一个锈迹斑斑、常年滴水的铁皮水槽,和几面挂在斑驳墙壁上、布满蛛网般裂痕和厚厚污垢的镜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臊味、劣质牙膏的薄荷味、以及某种类似腐烂抹布的、令人作呕的酸馊气味,混杂着从潮湿墙角散发出的浓重霉味。水槽边缘积着一圈黄黑色的污渍,下水口被头发和杂物堵住,积水几乎不流动,水面浮着一层五彩的油膜。
张建设脚步虚浮地挪到这里,几乎是凭着本能。血站带来的强烈眩晕感和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依旧缠绕着他,像一件湿透的、冰冷的衣服紧贴皮肤,甩脱不掉。他想用冷水刺激一下,让自己从这种半麻木的、仿佛灵魂出窍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拧开那个需要用力才能转动、发出刺耳“吱嘎”声的水龙头。没有热水,只有一股细弱的、带着铁锈颜色的冰冷水流断断续续地涌出。他俯下身,将头凑到水龙头下,任由那冰冷的、带着腥气的自来水冲刷着他的头顶、脖颈。
刺骨的寒意让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短暂的清醒后,是更深的疲惫和空虚。他双手撑在水槽边缘,那冰冷粘腻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水珠顺着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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