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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工广告的诱惑

    招工广告的诱惑 (第2/3页)

望。她看到父亲进来,眼睛亮了一下,小声而兴奋地说:“爸爸,今天吃面条!有肉!”

    张建设“嗯”了一声,声音沙哑。他走到桌边坐下,目光落在面前那碗面上。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那诱人的香气此刻却像无数根细针,刺扎着他的鼻腔和心肺。

    李桂兰端着一小碟咸菜走过来,放在桌子中央,然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坐下。她没有看丈夫,只是拿起筷子,轻声说:“吃吧,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她没有解释这碗面的由来,没有说这是她用偷偷攒下的、准备换季给女儿添件新衣裳的钱,加上今天刚领到的那点津贴,咬牙奢侈了这一回。她只是沉默地,用这碗在她看来近乎“挥霍”的肉丝面,来标记这个家庭命运转折的、沉重的一天。

    饭桌上出现了短暂的、只有吸溜面条的声响。张小梅吃得格外香甜,小嘴油汪汪的,几乎将整张脸埋进碗里,那满足的、毫不掩饰的快乐,像锥子一样扎着张建设。

    李桂兰几乎没有动自己碗里的肉丝。她默默地、近乎固执地,用筷子将自己碗里那本就稀少的肉丝,一筷子、一筷子,全都拨到了丈夫和女儿的碗里。

    “妈,你自己吃!”张小梅抬起沾着油花的小脸,含糊地说。

    “妈不爱吃,腻。”李桂兰头也不抬,声音平静,继续挑着面条,仿佛那碗里只剩下青菜和面条才是她的本分。

    张建设看着自己碗里瞬间多出来的、堆成小山的肉丝,又看着妻子碗里那清汤寡水的面,和她在灯光下更显憔悴、甚至带着一丝浮肿的侧脸。他握着筷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这不是“不爱吃”。这是这个沉默而坚韧的女人,在用她唯一能做到的方式,支撑着这个即将倾颓的家,抚慰着他这个“失败”的丈夫和父亲那破碎的尊严。

    他夹起一筷子混合着肉丝的面条,塞进嘴里。面条劲道,肉丝咸香,是他记忆中熟悉的味道,是“好日子”的味道。可此刻,这味道却如同掺了沙子,粗糙地摩擦着他的喉咙,难以下咽。每一口,都伴随着巨大的负罪感。他仿佛不是在吃面,而是在啃噬妻女那份本就不多的生存资源,在吞咽自己无能的苦果。

    他不敢抬头,不敢迎接妻子那平静目光下可能隐藏的忧虑,更不敢看女儿那纯然的、因一碗肉丝面而焕发的快乐。他只是埋着头,机械地、近乎痛苦地,咀嚼着,吞咽着。那碗象征着短暂“丰盛”的肉丝面,此刻成了他人生中最苦涩、最难以下咽的一餐。

    窗外的风声似乎变小了,但另一种更沉重、更无声的东西,压在了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夜,深得像一口望不见底的古井。筒子楼里白日的喧嚣与刻薄,终于被这浓稠的黑暗吸收、稀释,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北风,这个不知疲倦的幽灵,依旧在楼道破损的窗框间穿梭,发出时而呜咽、时而尖啸的声响,象是为这沉沦的世界奏响的、永无止境的安魂曲。

    张家屋里,那盏为晚饭点亮的昏黄白炽灯早已拉灭。然而,一片近乎完全的黑暗中,却在靠近窗户的墙角,固执地亮着一小团微弱得可怜的光晕。那光,并非来自屋内的电源,而是透过薄薄的、带着裂纹的玻璃窗,从隔壁单元某户尚未熄灯的窗户里勉强渗透过来的一点“恩赐”。像偷来的一般,吝啬地照亮了阳台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几乎要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

    李桂兰坐在一张矮小的马扎上,身上紧紧裹着那件抵御不住深夜寒气的旧棉袄,领子竖着,缩着脖子。她的膝盖上,放着一个破旧的搪瓷盆,盆里是几团颜色暗淡、粗细不一的旧毛线。她的脚边,散落着几件拆解到一半的、颜色款式各异的旧毛衣——那是她这些天,几乎是挨家挨户,赔着笑脸,从那些或许还存着一丝怜悯、或许只是急于处理废旧物的邻居们手里,近乎乞求地收集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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