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狱火丹心 (第1/3页)
狱火丹心
高雄监狱的铁门在林默涵身后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铁锈与消毒水的味道。1952年的冬夜比往年更冷,牢房铁窗糊着的报纸被风撕出细长的口子,像一道道凝固的伤口。他蜷缩在墙角,将藏有密电的《唐诗三百首》紧贴胸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明月松间照“那一页——女儿晓棠的周岁照片就藏在这页夹层里。
“309“密电的每个字符仍在脑海中灼烧。三天前在左营军港,当他借着检查蔗糖仓库的机会,用微型相机拍下那份标着红色“绝密“的文件时,警卫皮鞋敲击水泥地的声响至今还在耳膜震荡。那份记录着台军“台风计划“舰艇部署的密电,此刻正以隐形墨水的形式,潜伏在《山居秋暝》的诗句之间。
隔壁牢房突然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林默涵透过栅栏缝隙望去,只见两个狱警正架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走过,那人破烂的囚服上依稀能辨认出“李“字胸牌。是李处长!这位潜伏在高雄港务处的同志,三天前还在码头仓库用装卸信号灯为他传递过预警。审讯室的铁门砰然关上,随即传来烙铁烫焦皮肉的滋滋声,李处长压抑的痛哼像针一样扎进林默涵耳膜。
他想起三天前在左营军港,李处长用装卸信号灯传递的三短两长信号——那是“情况危急“的预警。此刻那盏信号灯或许已被砸成碎片,就像此刻李处长的指骨,在老虎凳的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林默涵悄悄摸出藏在鞋底的细针,在掌心刻下“309“三个数字的血痕——这是密电的关键索引,必须在明晨五点前送出去。
“沈先生,魏处长请您过去喝茶。“狱警粗暴地打开牢门,手电筒的光柱刺得他睁不开眼。林默涵整理好衣襟,将诗集塞进枕头下——这个动作他演练过无数次,自然得像整理领带一样。经过审讯室时,门缝里飘出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水牢特有的腐臭味。他看见李处长被倒吊在铁笼里,双腿浸在发黑的污水中,水面漂浮着脱落的指甲。
魏正宏的办公室弥漫着龙井茶香,墙上“宁可错杀三千“的条幅在台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办公桌角落摆着个棕色药瓶,标签上“速可眠“三个字被茶渍晕染得模糊不清。这位军情局少将处长正用银质茶针挑剔地拨弄着茶饼,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鹰隼般锁定来人:“沈总经理好雅兴,狱中还带着诗集?“昨夜的噩梦让他眼下泛着青黑,梦里总有无数双手从水牢伸出,抓挠着他的脚踝。
林默涵注意到对方办公桌上摆着那本《唐诗三百首》,心猛地沉了下去。魏正宏用茶针挑起书页间的发丝,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这根长发,不像是沈先生的。“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慌忙摸出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就着冷茶吞下——自从上个月破获“海燕小组“后,这种无眠的夜晚就成了常态。
冷汗瞬间浸透衬衫。林默涵想起今早搜查时,陈明月塞给他的热鸡蛋还带着她的发香。他端起茶杯的手稳如磐石,用标准的闽南茶道手势分茶——拇指与食指虚捏杯沿,这是地下组织“情况危急“的暗号:“处长说笑了,家妻总爱往我书里夹些书签。“眼角余光瞥见魏正宏颤抖的左手,那是长期注射镇静剂留下的后遗症。
突然,隔壁审讯室传来凄厉的惨叫。魏正宏不为所动,慢悠悠地往盖碗里注水:“听说李先生是沈先生的贸易伙伴?可惜啊,他刚才招认,是受红党胁迫才帮你传递情报。“茶水流过杯壁的声音,在寂静中如同催命的钟摆。林默涵盯着对方不断敲击桌面的手指,那是摩斯密码“死亡“的节奏,与药瓶标签上的“速可眠“形成诡异的呼应。
林默涵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想起三天前李处长在码头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儿子明年就要考大学了,等两岸通航,真想带他回泉州看看。“此刻那些茶叶仿佛化作无数双眼睛,在滚烫的茶汤里凝视着他。魏正宏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深深掐进皮肉:“沈先生可知,李处长招认的情报里,有你们'台风计划'的详细部署?“这是诱饵,林默涵心想,李处长绝不会背叛。
“沈先生怎么不说话?“魏正宏的手指在桌下轻轻敲击着节拍。林默涵突然笑出声,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茶汁溅出的弧线恰好构成“假情报已发“的信号:“处长要是不信,大可搜查我的贸易行。“他注意到魏正宏背后的保险柜,密码转盘上留有新鲜的茶渍,数字“5“的位置尤其明显——那是明晨五点的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