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红绳玉佩 (第1/3页)
天刚浸出亮意,天边还泛着一层淡淡的青灰,祝十三就被院子里的动静扰醒了。不是母亲陈桂兰收拾猪草的窸窣声,也不是鸡窝里母鸡的打鸣声,而是更轻的、像指尖翻弄布料丝线的响动,细弱却清晰,顺着窗缝飘进屋里,刚好戳破了清晨的静谧。他揉着惺忪的眼坐起身,眼皮还沾着困意,摸索着穿上床边的旧T恤,轻轻推开木窗——晨雾还没散,带着草木的湿气扑面而来,凉得他打了个轻颤。
窗下的屋檐下,陈桂兰正坐在青石板凳上,那凳子是前几年父亲祝升福用自家砍的梧桐木做的,表面被常年的坐卧磨得光滑,泛着浅淡的木色。她手里攥着根红绳,绳子浸了晨露的潮气,颜色显得格外鲜亮,指尖还绕着几缕亮闪闪的金线,金线细得像头发丝,在朦胧的晨光里泛着细弱却温暖的光。她的头微微低着,目光落在手里的红绳上,神情专注,连祝十三推开窗户的响动都没察觉。
“醒啦?”直到祝十三轻手轻脚走到院角,陈桂兰才抬头看见他,举起手里的红绳晃了晃,嘴角带着浅淡的笑,眼角的皱纹也跟着舒展开,“昨天说给你串平安扣,一早起来翻针线篮,刚好找出点以前给你外婆编手链剩下的金线,掺着编个结,戴着更结实,也好看些。”
祝十三蹲在她身边,才发现平安扣静放在旁侧的白瓷盘里——那盘子是过年时亲戚送的,边缘画着圈淡蓝色的花纹,平时舍不得用,只在装些要紧物件时才拿出来。夜里陈桂兰特意用温水把平安扣浸了半个钟头,又用软布轻轻擦了好几遍,原本附着在玉面上的黑褐色泥渍褪得差不多了,露出底下淡青色的玉底,玉面上还带着点水汽,指尖轻轻碰上去,温润得像裹着层没干的晨露,凉丝丝的,却不冰手。
“这玉洗干净了才好看,你看这颜色,多匀净。”陈桂兰拿起平安扣,对着晨光看了看,玉扣透着淡淡的光,里面藏着几丝浅褐色的纹路,像山雾似的,“以前你外婆总说,好玉得靠人养,戴得久了,颜色会更润。”她说着,用红绳比着祝十三的颈围量了量,指尖立刻翻飞着绕绳打结,动作熟练得像演练过无数次,“编个金刚结吧,这种结勒得紧,不容易松脱,干活的时候也不怕勾到东西。以前你外婆给我编嫁妆绳的时候,就总编这种结,说红绳能挡些小灾小难,再配着你这玉扣,刚好凑个平安意。”
祝十三看着母亲的手,那双手粗糙得能摸到明显的老茧,指节上还留着几道浅淡的小口子——是前几天割黑麦草时被草叶划的,已经结了层薄痂,痂皮泛着浅褐色,看着就让人心疼。可就是这双满是岁月痕迹的手,绕绳、穿扣、打结的动作却格外稳,金线混在红绳里,一圈圈绕出细密的纹路,每一道都打得紧实,金线在红绳间若隐若现,像藏着细碎的星光,落在晨光里,格外好看。
看着看着,祝十三忽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候他大概五六岁,总爱黏在母亲身边,陈桂兰也总这样坐在屋檐下,要么给他编布鞋的带子,要么缝补他磨破的书包口子。那时候她的手还没这么多硬茧,掌心摸上去软乎乎的,蹭过他的手腕时,带着点皂角的清香,那是她早上洗衣裳时沾在手上的味道。有一次他调皮,把刚编好的鞋带弄散了,陈桂兰也没生气,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重新拿起红绳慢慢编,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妈,您这手艺,这么多年都没忘啊?”他轻声问,声音裹在晨雾里,比平时软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过日子的手艺哪能忘。”陈桂兰笑着抬头,把编好的绳头穿过平安扣中心的圆孔,手指捏着绳头,打了个紧实的死结,又拽了拽,确认不会松脱,才把红绳举到祝十三面前,“来,试试长短,要是勒得慌或者太松,我再调。”
祝十三低下头,红绳轻轻套上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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