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勘破虚实 (第2/3页)
里摸出两个前日主事送来的白面馒头,递了过去:“几位老伯,晚辈有些事想请教,这点吃食,不成敬意。”
老匠人们眼睛一亮,连忙接了过去。在这缺粮的寒渊城,白面馒头可是稀罕物。一个满脸皱纹的老石匠咬了口馒头,含糊道:“姑娘想问啥?只要我们知道的,都跟你说!”
“我想问问,寒渊城的地下水脉是怎么走的?”林芸熹蹲下身,和他们平视,“还有,城里的石灰、木炭储备够不够?往年有没有闹过疫病?”
老匠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老石匠年轻时参与过挖井,指着城西的方向说:“城西的水脉浅,离地面近,所以井水旺,但也不禁脏,要是附近有秽物,很容易渗进去。”烧炭的老匠人则拍着胸脯保证:“石灰够!去年冬天烧了不少,都存在窑里,消毒够用!就是往年闹疫,都是开春暖和了才发,今年怎么还没到时候就……”
林芸熹听得仔细,时不时插问一句,将水脉走向、石灰储备量、往年疫病的症状都记在心里。夕阳西斜时,她才带着一身风尘和满脑子的信息,回到了小院。
院门口,一名身穿玄色劲装的亲兵正站着,见她回来,立刻拱手行礼,语气比往日更肃穆:“林姑娘,将军请您即刻去书房,有急事。”
林芸熹眸光一闪。这么快?是她今日在城西的举动被发现了,还是……疫病真的爆发了?她压下心头的波澜,点了点头:“劳烦带路。”
将军府的书房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傅初霁依旧站在沙盘前,玄色的衣摆在烛火下投出长长的影子,他的手紧紧攥着一根木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沙盘旁站着一个身穿灰色军医服的中年男子,面色焦急,手里攥着一个药箱,额头上满是冷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草药味,混合着压抑的不安。
“你来了。”傅初霁转过身,目光依旧锐利,却比往日多了一丝疲惫,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营中突发时疫,上吐下泻,半天时间就倒下了三十多人。军医官查不出源头,汤药也没用。”
军医官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将军,属下查了病患的饮食和饮水,都是营里的常例,没发现问题。可这病来势太凶,有几个兵已经开始发烧了,再控制不住,恐怕会蔓延到整个军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急坏了——在边关,一场大规模疫病,比一场小规模战争更可怕。
傅初霁的目光落在林芸熹身上,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怀疑,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期待:“你今日去了城西洼地,还问了老匠人水脉和石灰的事。”他不是在问,是在陈述,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林芸熹没有丝毫慌乱,她迎上傅初霁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冷静:“是。若我所料不差,疫病的源头,就在城西那口井里。”
“荒谬!”军医官猛地抬头,满脸难以置信,“那口井的水营里也有人喝,怎么会是源头?”
“城西洼地秽物堆积,井壁年久失修,污秽已经渗进了浅层水脉,污染了井水。”林芸熹无视军医官的质疑,继续说道,“营里的人喝了没事,是因为他们身体强壮,抵抗力强,但辅兵和匠户多是老弱,最先发病的,应该是城西营区的人吧?”
军医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头:“是!最先倒下的就是城西辅兵营的三个民夫!”
傅初霁的眼神一沉,往前踏出一步:“依据呢?”他要的不是猜测,是能让人信服的依据。
“三个依据。”林芸熹伸出三根手指,条理清晰,“其一,洼地与井口距离不足三十步,水脉浅,渗透不可避免,这是老石匠说的,他挖了三十年井,不会错;其二,老妪说前几日已有孩童觉得水有怪味,这是症状初显;其三,往年疫病多在开春,是因为冬雪融化,秽物随雪水渗透,今年暖得早,雪化得快,疫病自然提前了。”
这些话在她看来是常识,可在军医官和傅初霁听来,却像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军医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那些零散的线索,被她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逻辑链。
“能治吗?”傅初霁的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些,目光里的怀疑少了几分,多了几分认真。
“能,但必须立刻动手,晚了就来不及了。”林芸熹的语气斩钉截铁,“我有五个步骤,缺一不可。”
她走到桌案旁,拿起炭笔,在空白的宣纸上快速画了起来:“第一,封锁城西水井,派亲兵看守,任何人不许靠近。同时在营区外设立隔离区,所有病患单独安置,他们的排泄物必须用生石灰覆盖后深埋,不许污染一寸土地;第二,让匠户和士兵一起,排查全城的水井,凡是距离茅厕、洼地不足五十步的,一律封了,只留城东那口深水井供水;第三,组织人手挖新井,选址要在城东高坡,远离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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