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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卢德阵线内战 第十章 卢德阵线的分裂

    第二卷卢德阵线内战 第十章 卢德阵线的分裂 (第3/3页)

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则成语,道尽了大家的无奈。

    “啥?树怎么了?”安东和他那副红色翻译耳机显然都对中国文化不甚了了,被卢德脱口而出的成语搅得一脸茫然,便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王恺,盼着能得到更详尽的解释。

    王恺和众人一样心情沉重,看着安东一脸无奈,悄声地解释什么是“蚍蜉撼树”。

    随着安东和王恺的互动,沉默的众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互动着。不知过了多久,王得邦问道王恺:“小叔,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王得邦的一句话,将众人拉回了现实。是啊,家里怎么样了?因为卢德阵线家属的身份,他们有没有受苦?

    乔治希望大家在山里暂避风头,不要冒险回家,但是鹭江组的人还是私下决定派个代表回家看看。作为鹭江组的副组长,王恺决定替大家下山看看情况。保险起见,卢德想让身手矫健的磐石陪着王恺一同下山,也好彼此有个照应。可磐石是个无牵无挂的万能老光棍,不像王恺身边有哥哥依靠,他无牵无挂,所以压根不想下山。

    卢德便提起当初射箭救他的事来求人,偏偏态度又带着几分硬气,还总把“这箭很贵的”挂在嘴边,模样着实好笑。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被大伙打趣成了“贵贱(箭)之交”。

    而这次,是卢德头一回拿射箭的事求磐石,他答应了,只说要再歇一天便动身下山。

    第二天晚上,众人依旧围坐在篝火旁,泾渭分明。与前一天不同的是,那些外出执行任务的成员有的坐到了抵抗派一边,有的坐到了投降派一边,也有的仍坐在中间。卢德一行人没有选边站队,而是围坐在最远处的篝火旁,轻声安慰着思念远在鹭江的父母的抵抗组织成员小张。

    不知何时,抵抗派和投降派的人隔着众人吵了起来,争吵声越来越大。一个身材微胖、络腮胡、戴着圆眼镜的中年日本男子站了起来,他是投降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以前是个数据分析师,代号“小岛长崎”。“你吼什么?看看外面!看看归原岛成了什么样子!医院瘫痪,交通混乱,每天都在死人!我们的父母妻儿在被人指着鼻子骂,甚至被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盲目的反抗!”

    小岛长崎身边是一个瘦高的白人男子,代号“胖男孩”,曾是阵线里的爆破手,此刻也红着眼睛朝抵抗派吼道:“你们想当英雄,别拉着所有人陪葬!谈判怎么了?至少能保住大家的命,保住归原岛剩下的人!Ur不是也说了吗,只要我们自首,免于刑事处罚。这不挺好的吗?我们先自首,走出这该死的原始森林,从长计议!”

    “对呀!反正利维坦又不会杀人,我们投降后还有机会!”

    抵抗派的人开始反驳,两派人马的争论迅速升级,从低声争吵变成高声咆哮。溶洞外的空地上回荡着愤怒的指责、绝望的哀求和冰冷的反驳。曾经的战友,此刻剑拔弩张,篝火的光影在他们脸上跳跃,扭曲着彼此的面容。卢德看着这荒谬而悲哀的一幕,霍布斯那句“所有人对抗所有人的永恒战争”,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他的心脏。利维坦甚至不需要亲自下场,人类自身的恐惧、自私和分歧,就足以将彼此撕碎。

    “机会?投降了还有什么机会?”抵抗派的边缘,一个50多岁的高颧骨男人忽然扬声反问。他叫什杜姆,是21世纪中叶移民到土耳其的犹太人后裔,今年已经50岁了,总蹬着双黑色中筒靴,靴面和靴底的泥渍永远半干未干,星星点点地缀着,瞧着倒像刚从安纳托利亚高原的中世纪古战场上浴血归来。

    这个曾先后在安卡拉的街巷、伊斯坦布尔的码头举着反利维坦旗帜的男人,眼里一度燃着卡帕多奇亚火焰谷般的红焰。他站在高台上演讲的模样,成了所有看过那段视频的人心中挥之不去的共同记忆:指节因攥紧拳头泛着青白,声音里裹着对利维坦极权的切齿痛恨,活像当年犹太人复国主义运动领袖西奥多・赫茨尔的转世,眉宇间全是不容置疑的正派与决绝。

    “机会?”什杜姆冷冷地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向一个吞噬了个人权利来维持秩序的绝对权力怪兽乞求机会?它用大数据代替民意,用护卫军支配人类的暴力,用技术封锁让我们自相残杀!你们所谓的谈判,不过是把脖子洗干净,等着它套上更精致的枷锁!别忘了Ur在归原岛上空说过的话——它把我们的挣扎当成证明它统治必要性的证据!”

    作为卢德阵线领导核心的什杜姆,在抵抗派与投降派中都攒着不少人气。他这番话出口,多少挫了投降派的气焰,两拨人剑拔弩张的争吵暂时歇了火。尽管话里明摆着偏向抵抗派,投降派心里不服,却碍着他的面子没再多言,这一晚总算相安无事地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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