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济南保卫战(上)坚守 (第3/3页)
城河边,用机枪扫射城头。
“旅座!让我去!”
一个满脸硝烟、胳膊负伤的老兵吼道,他是旅部直属爆破队长,外号“赵大胆”。
王鼎芳看着赵大胆和他身后几名同样伤痕累累却目光坚定的队员,重重点了点头:
“小心!我等你们回来喝酒!”
赵大胆咧嘴一笑,露出被硝烟熏黑的牙齿:
“旅座,这酒,下辈子再喝!”
他带着三名队员,每人身上捆了足足十二枚手榴弹,利用城墙根的死角和硝烟掩护,匍匐向那辆坦克摸去。
日军的机枪子弹在他们身边噗噗作响,溅起团团泥土。
一名队员被流弹击中,当场牺牲。
赵大胆和另外两人不顾一切地继续前进。
在距离坦克还有三十多米时,他们被日军步兵发现,步枪子弹雨点般打来。
又一名队员倒下。
“掩护他们!”
城墙上,守军集中火力压制日军步兵。
赵大胆和最后一名队员猛地跃起,疯狂冲向坦克!
坦克的机枪调转过来,子弹打在他们身后的土地上。
“轰!”
“轰!”
两声巨大的爆炸几乎同时响起!
赵大胆和队员在最后一刻拉响了导火索,与坦克同归于尽!
坦克的履带被炸断,炮塔歪斜,燃起熊熊大火!
“赵队长!”
“弟兄们!”
城头上,守军发出悲愤的怒吼!王鼎芳虎目含泪,猛地一挥手臂:
“给赵队长报仇!打!”
守军士气大振,火力骤然增强。日军的这一次进攻被打退了,在城墙下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和一辆燃烧的坦克废铁。
但日军的炮火再次加强,更多的坦克和步兵投入战斗。
守军的伤亡在持续增加,弹药消耗巨大。
东南角楼失守后,日军以此为支撑点,不断向两侧城墙扩展。
下午三时三十分左右,东面城墙多处出现缺口,部分地段日军已攀上城头,与守军展开残酷的白刃战。永固门虽然还在守军手中,但已是摇摇欲坠。
王鼎芳本人也亲自持枪上阵,用刺刀捅死了一名爬上城头的日军曹长。
他浑身是血,左臂被子弹擦伤,但依旧嘶吼着指挥战斗。
“旅座!鬼子上城了!南边那段守不住了!”
一个满身是血的连长连滚带爬地跑来报告。
王鼎芳望去,只见一段约五十米长的城墙已被日军突破,数十名日军正源源不断攀爬上来,建立立足点。
“预备队!跟我上!把狗日的赶下去!”
王鼎芳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对身边仅存的旅部警卫排和刚刚赶到的一个增援班吼道。
“杀!”
数十名守军如同决堤的洪水,迎着日军的子弹和刺刀,发起了反冲锋!
狭窄的城墙上,刺刀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或扭打着摔下城墙。
王鼎芳如同疯虎,接连刺倒两名日军,但也被一名日军军曹的刺刀划开了腹部。
他闷哼一声,踉跄一步,却死死抓住对方的枪管。身旁的警卫员一枪将军曹击毙。
缺口被暂时堵住了,但守军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王鼎芳腹部血流如注,被强行抬下火线。
此时,东面城墙已是千疮百孔,多处失守。
守军残部在军官带领下,逐步退守瓮城和城内街巷,继续抵抗。
永固门楼上升起了日军的膏药旗,但在旗杆下方,依旧有零星的枪声和爆炸声响起,那是残存的守军在坚持战斗。
下午四时,东面城墙主要地段基本失守。日军主力开始涌入城内,激烈的巷战随即在东城区域展开。
临时总指挥部内,孙荫亭接到王鼎芳重伤、东城墙失守的报告,沉默良久。他走到地图前,用红笔在东面画上了一个巨大的叉。
“命令东线剩余部队,按预定计划,逐街逐屋节节抵抗,向城内核心区域收缩。
命令总预备队,立即在按察司街、芙蓉街一线构筑第二道防线!
告诉张司令,城内治安和清剿内奸务必加强!
告诉刘参谋长,向北面发报:东城墙已失,我军退守城内,正与敌巷战,仍可控核心区域。
请援军速至!”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指挥部内一张张疲惫而坚毅的脸:
“诸位,城墙虽破,济南犹在!
接下来,让鬼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巷战!
什么叫齐鲁男儿的血性!”
电报化作电波, 穿透硝烟,飞向北方。
济南城的命运,进入了最黑暗、也最残酷的阶段——巷战。
而东面城墙下,泥土已被鲜血浸透,呈现出一片诡异的暗红色。
残破的城垣、燃烧的坦克残骸、层层叠叠的尸体,共同构成了一幅惨烈无比的画卷,宣告着这场坚守之战的上半场,以守军的巨大牺牲和城墙的失守而告终。
但战斗,还远未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