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岁生辰的碎裂声 (第1/3页)
“呯~!!”
兰州的七月,热浪像化不开的糖浆,黏在莫家老宅的青砖墙上,连院子里的石榴树都耷拉着叶子,没了往日的精神。
可比起室外的燥热,客厅里的气氛却冷得像冰窖,连吊扇转动的声音都透着压抑的滞涩。
“骗子,都是骗子!”
莫娅纱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被散落的青瓷碎渣硌得生疼,细小的瓷片划破了浅灰色的裤管,渗出血珠,混着地上的茶水,在裙摆下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她今年刚满七岁,今天本该是她的生辰——
清晨天还没亮,母亲苏婉兰就偷偷在她枕头边放了个红布包,里面裹着个温热的煮鸡蛋,还塞了块水果糖,说“纱纱七岁了,要像小树苗一样,平平安安长大大”。
可现在,那块水果糖还在口袋里化了一半,黏在指尖,她的心却像被扔进了冰水里,冻得发颤。
“爷……!”
客厅正中央,她的父母、三个姐姐,连同她自己,五个人整整齐齐地跪着,像一排被霜打蔫的禾苗。
“闭嘴,我不想听到你说话!”
沙发上,爷爷莫振山铁青着脸,手里的龙头拐杖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还时不时的用茶几上的茶杯扔像他们一家,每一声都像敲在莫家人的心上,震得人耳膜发疼。
奶奶赵兰芝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色却苍白如纸,显然是刚哭过,可看向苏婉兰的眼神里,却淬着怨毒的冰碴,像要把人洞穿。
“滚!都给我滚出这个家!”莫振山终于忍无可忍,怒吼声像炸雷一样在客厅里炸开。
拐杖再次狠狠砸向地面,震得茶几上的玻璃杯都跟着摇晃,杯沿的茶水溅出来,又添了几片新的瓷渣,“我莫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撒谎精!
为了个丫头片子,竟然骗了我七年!七年啊!”
苏婉兰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像被掐住喉咙的小兽。
最后还是莫刑天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掌心冰凉,指节泛白,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爸,妈,是我错了,您别生气,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别为难婉兰和孩子们。”
“怪你?”赵兰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尖锐,像淬了毒的针,“莫刑天,你有什么脸说这话!
我和你爸盼孙子盼了多少年?
你倒好,连生四个丫头片子还不够,竟然把最小的这个伪装成男孩,骗我们说这是莫家的根!
你对得起莫家列祖列宗吗?你对得起我和你爸这些年的付出吗?”
莫娅纱偷偷抬起头,眼角的余光扫过奶奶。
她记得,以前奶奶虽然也不喜欢大姐莫娅汐的文静、二姐莫娅茸的爱唱爱跳、三姐莫娅楠的倔强,可对“莫娅笙”——也就是她伪装的男孩身份,还算温和。
过年的时候会给她塞红包,把家里最好的桂花糕留着给她,还会拉着她的手,在镇上的铺子转,跟人炫耀“这是我莫家的长孙,将来要继承家业的”。
可就在今天下午,她去二楼洗手间的时候,奶奶突然从楼梯拐角跟了过来,一把推开洗手间的门,伸手就掀开了她的裤腰——
那一瞬间,奶奶的脸色从惊讶变成愤怒,再到绝望,最后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去,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块沉重的石头。
她到现在都记得奶奶晕倒前看她的眼神,那眼神里的陌生和厌恶,像一把小刀子,一下下割着她的心口,疼得她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女孩就错了?
为什么爸爸妈妈要让她穿男孩的衣服,剪短短的头发,连说话都要刻意压低声音,装作粗哑的语气?
为什么奶奶看到她的真实性别,会那么生气,甚至晕过去?
“二叔,你倒是说句话啊!”姑姑莫振梅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沉寂。
她站在沙发旁,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连衣裙,双手抱胸,看向跪在地上的莫刑天,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哥,你也太糊涂了!
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前阵子还因为高血压住了院,你还这么气她,要是妈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吗?”
二叔莫振国也跟着点头,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指上戴着枚金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哥,不是我说你,当初你非要娶苏婉兰,说她温柔贤淑,能给莫家传宗接代,结果呢?
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还想出这种歪主意欺骗爸妈!现在好了,事情败露了,你说怎么办吧?
这要是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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