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飞碟文学 > 可可西里1997 > 常青 第一章 我的名字

常青 第一章 我的名字

    常青 第一章 我的名字 (第1/3页)

    西北没有我的爱人,留在那里的,是一部分的我。

    当我驻足西宁,我的泪会洒在此后的所有山川、湖泊、戈壁、沙漠、还有亲手捧起的每一片雪花里。是的,我爱西北。

    没有人爱他用心浇灌出的玫瑰,我更爱他的荒芜。

    可可西里的荒凉是自然赐给冗杂世界的一片净土。西北这片土地夏季看不到尽头的白昼,像一场关于风雪的梦,原野上的藏羚羊,回应着冻土的凌冽。翻开备忘录里一句"我爱你",用黄叶做书签,在牛羊成群中,变成根根干草摇曳,站在辽阔苍凉的戈壁沙漠里,抬头又低头。

    许愿泪水能让她生生不息,躺在山脊中和群山相拥,抵抗风的侵蚀,然后用湖水擦去她干涸的泪。

    我的长情将不朽地留在西北,祝她常青。

    让人伤感的从来不是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无常。而是那些仍活在世间的离别,是那些逝去的永别,它们,都一一让我牵挂和留恋。

    在人生这段有尽的生命里,我们留给自己的遗憾太多太多,而让我们无愧并且自豪的却是寥寥无几。

    是夜,西宁,2025年5月,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四分。

    不知为何,我感到一阵深深地疲惫,鼠标停在那个耗费了我五个月心血的文档上,一时间思绪万千。

    此刻屏幕的亮暗也在喘息般闪烁着,像是对我这场漫长徒劳的挣扎的最终嘲讽,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其实我还是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点了删除。

    没有确认弹窗,它就这么消失了,干净利落。像过去两年在可可西里支教的日子,仓促潦草地画上了句号。

    十分钟后,微信的提示音如疾风骤雨般炸响。

    主编老刘的语音一条追着一条,我点开最后一条,他那被烟油浸透的嗓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小离!市场要的是温暖和希望,不是你这些冰冷的个人呓语!你那稿子,不符合主流审美,得改,从头到脚地改!”

    附件里,是我那篇关于现实主义色彩的非虚构稿子,他们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视角,各自吐露着满屏猩红的批注,让人触目惊心。

    这是我试图回归浪漫现实文学的最后一次冲锋,结果,是全军覆没。

    我多年来自以为是的勇气,也在此刻慢慢消散了。

    我按下语音键,不知道是烟抽多了还是最近状态的问题,第一声发出时喉咙干涩,我轻咳一下,调整状态,声音平静:“老刘啊,我其实上周已经辞职了。然后…那稿子,我也不打算写了…嗯,至于原因嘛…。”

    “哈哈,现实主义的土壤,开不出浪漫主义的花朵的”。我用一句极为俗气的话结束了对话,便匆匆灭屏,可谓是“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像是终于亲手拔掉了一颗连带着神经的坏牙,瞬间的剧痛过后,是无边无际的空洞。

    来到可可西里的这三年,天时地利人和,我一样不沾。

    两年的支教,榨干了我对这片土地最后一点热情。所有人都觉得可可西里很美,是人人向往的归属。

    只有我知道,它从来不属于我,我也仅仅只是短暂地拥有它。

    决定离开可可西里的原因,有很多方面。一方面是我所有的热情在这五个月来的消耗下油尽灯枯,另一方面是哪些否定过我所有努力的猩红标注和标签,让我曾一度日日夜夜重复在自我消耗的状态下,举步维艰。

    我与这片土地之间,不知何时,已经有了很大的距离。对啊,我这种浑身“不符合主流审美”的文字和性格,这片土地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隔着一条辽阔苍凉的无人区。

    我点燃了一支烟,指腹摩挲着手机屏幕,恍惚间,我想起半年前,她走的那天,我们之间,没有预想中的雷霆风暴,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