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采药郎中伸援手 (第1/3页)
晨雾还未散尽,苏云背着竹编药篓走在山路上,露水滴湿了他的青布长衫,鞋尖沾着的泥土里还夹杂着几株刚采的柴胡。他行医三十年,大半时光都在这云雾山里打转,哪块坡长着止血的三七,哪道沟藏着退烧的薄荷,闭着眼睛都能摸准。可今天刚转过一道山弯,他就听见路边草丛里传来微弱的喘息声,像受伤的小兽在低吟。
“谁在那里?” 苏云停下脚步,手按在腰间的药锄上 —— 这乱世里,山路上遇见人比遇见狼还需谨慎,有逃难的百姓,也有劫道的散兵。他拨开半人高的蕨类植物,视线里突然出现一抹熟悉的粗布灰影,紧接着便看见一个女子蜷缩在树根下,脸色白得像宣纸,额前碎发被冷汗浸得黏在皮肤上,嘴唇干裂得渗着血丝。
是昨天在山顶避风处遇见的那队人里的姑娘。苏云心里咯噔一下。昨晚他采药晚归,路过山顶时看见一群士兵围着篝火,其中一个姑娘靠在火边,脸色虽差却眼神清亮,士兵们都对她格外敬重。他当时没敢多留,远远绕了过去,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会独自一人倒在这里。
苏云蹲下身,手指轻轻搭在赵玥的腕脉上。脉象浮而急促,带着高热未退的虚浮,再看她后背 —— 粗布衣衫下隐隐透着暗红,手一碰,赵玥就疼得皱紧眉头,发出细碎的**。“箭伤发炎,又染了风寒,还硬撑着赶路,这姑娘的身子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苏云叹了口气,不再犹豫,伸手将赵玥轻轻扶起。
赵玥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碰自己,下意识地想攥紧袖中的短匕,可手臂却软得提不起力气,只能任由那人将自己打横抱起。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不像金兵的血腥气,也不像士兵的汗味,倒让她紧绷的神经松了些,眼皮一沉,又昏了过去。
苏云的医馆在山坳里的云溪村,是间青砖瓦房,院前种着一片紫苏和薄荷,药香飘得老远。他抱着赵玥推开木门时,正在院子里晒药草的药童阿竹吓了一跳,手里的竹筛 “哐当” 掉在地上:“师父!这是……”
“别问了,快把东厢房的床收拾好,再去烧桶热水,拿我的药箱来!” 苏云脚步没停,径直将赵玥抱进东厢房。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床上铺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床单。他小心地将赵玥放在床上,刚想解开她后背的布条查看伤口,手指却触到了腰间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 是个锦盒,用细麻绳紧紧系在腰上,显然是极重要的物件。
苏云动作一顿,随即收回手,转身去拿药箱。行医这些年,他见多了藏着秘密的人,有人带着祖传的药方,有人揣着救命的银钱,这姑娘腰间的锦盒里装着什么,他不想问,也不必问。他要做的,只是治好她的病。
阿竹端着热水进来时,苏云已经点燃了铜制的药炉。“阿竹,你去把灶上温着的姜汤端来,再拿干净的布条和剪刀。” 苏云一边说,一边从药箱里取出银针 —— 赵玥烧得厉害,得先扎针退烧,再处理发炎的箭伤。
银针在火上烤了烤,苏云捏起一根,对准赵玥手腕上的内关穴轻轻刺入。他的动作又快又准,多年的行医经验让他对穴位的掌握精准到分毫。阿竹端着姜汤进来时,正好看见师父在给赵玥扎百会穴,忍不住小声问:“师父,这姑娘的病很严重吗?”
“箭伤在后背,离肺腑不远,又受了风寒,高热不退,再晚一天,神仙都难救。” 苏云说着,又取出一根银针,“你把姜汤晾温,等会儿我扎完针,试着喂她喝点,能补点力气。”
阿竹点点头,乖乖地在一旁守着。银针一根根刺入穴位,赵玥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些。半个时辰后,苏云才将银针一根根拔出,用干净的棉布擦干净,放回药箱。他伸手摸了摸赵玥的额头,温度虽还没完全降下来,但比之前已经好多了。
“来,帮我扶她起来,喂点姜汤。” 苏云说着,和阿竹一起小心翼翼地将赵玥扶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阿竹端着姜汤,用小勺轻轻舀起一勺,递到赵玥嘴边。姜汤的热气飘进赵玥的鼻腔,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有些迷茫,却还是下意识地张开嘴,喝了一勺姜汤。
辛辣的姜味刺激着喉咙,让她清醒了几分。她看着眼前的陌生老人和少年,又看了看自己所处的房间,沙哑地问道:“你们…… 是谁?我…… 我这是在哪里?”
“姑娘别怕,我是这山里的郎中,叫苏云。昨天在山顶看见过你,今早发现你倒在路边,就把你救回医馆了。” 苏云的声音温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这里是我的医馆,很安全。你发着高烧,还受了箭伤,得好好休养。”
赵玥这才想起昨天在山顶的情景,也想起自己是怎么和张宪他们走散的。昨天傍晚,他们遇到了一小队金兵的巡逻队,为了掩护她逃跑,张宪带着士兵们引开了金兵,让她先往山下走,约定在山脚下的破庙汇合。可她走了没多远,就觉得头晕目眩,后背的伤口也疼得厉害,实在撑不住,就倒在了路边。
“我的士兵…… 他们怎么样了?” 赵玥急切地问道,挣扎着想下床,却被苏云按住了肩膀。
“姑娘,你现在身子虚,不能动。” 苏云安抚道,“你的那些同伴既然能引开金兵,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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