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袁术的试探 (第2/3页)
甲叶哗啦作响,转身便像一头下山的猛虎,大步流星地去点兵出发。
    “陈厚!”刘湛的目光转向一旁。被称为陈厚的年轻人,是原主在颍川书院时的同窗好友,家境尚可,一心向学,此次听闻刘湛在此,特意前来投奔,虽不谙武艺,却有一腔热血。此刻他听到自己的名字,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但很快便被强行压了下去,努力挺直了原本有些单薄的身板。
    “在……在下听令!”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发颤,但眼神还算坚定。
    刘湛放缓了语气,但命令依旧清晰:“文弼(陈厚字),你心思缜密,不尚武力,我另有重任托付。你率庄客五十人,多备锣鼓、号角、旌旗,前往下游白马滩后的那片茂密山林中埋伏。若见上游黑石渡火起,或听到震天的喊杀声,便立即命人全力擂鼓呐喊,摇动所有旗帜,在山林间来回奔跑,制造烟尘,做出有大军埋伏,欲从侧翼包抄的疑兵之势!你的任务,是牵制南岸敌军主力的注意力,使其惊疑不定,不敢全力支援上游渡口!可能做到?”
    陈厚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任务看似不直接接敌,实则同样重要且危险,一旦被识破,后果不堪设想。他用力点头,双手因紧张而微微握拳:“是!刘兄放心!厚……厚定不负所托!便是喊破了喉咙,也要让那刘详以为林子里藏了千军万马!”他那带着几分书生气的保证,在这种紧张氛围下,竟透出一丝莫名的滑稽与悲壮,让周围几个紧绷着脸的队率都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其余人等,随我与衍兄坐镇坞堡,检查防具,搬运滚木擂石,准备应对敌军可能的直接进攻!各司其职,不得有误!”刘湛最后下令,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此战关键,在于‘快’——出击要快!在于‘准’——时机要准!在于‘狠’——打击要狠!要让刘详明白,想过此颍水,需先付出血的代价!”
    命令既下,整个庄园如同精密的器械般高速运转起来。当夜,周仓便带着两百余名精锐,人衔枚,马裹蹄,借着黯淡的星月光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刘湛则与荀衍在堡内的议事厅中,对着粗糙的舆图,彻夜未眠。油灯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他们凝重而专注的脸庞。他们反复推演着刘详可能选择的其他渡河点,计算着敌军骑兵可能突击的路线,以及一旦伏击失利,坞堡需要坚守的最坏打算。
    厅外,荀妤并未安寝。她虽为女子,不能直接参与军事决策,却展现出了惊人的组织能力和镇定。她亲自带着一众侍女和仆妇,将早已准备好的干净布匹撕成条状,煮沸消毒,晾干备用;指挥着人将一罐罐伤药、一坛坛烈酒搬上坞墙下的临时医棚;又温言安抚着堡内惊慌失措的妇孺,安排她们的食宿,井井有条,不见丝毫慌乱。她的身影穿梭在摇曳的火把光影中,沉稳而坚定,仿佛一股无形的定心力量,让许多躁动不安的心稍稍平复了下来,也让偶尔从议事厅出来透气的刘湛,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安定感。
    次日,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也感受到了大地的肃杀。午后,派出的探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奔回,带回了确切消息:刘详的主力,果然选择了水流相对平缓、河滩开阔、利于部队展开的黑石渡作为主渡口!其先头约五百步兵,正挥舞着皮鞭,凶神恶煞地驱使着掳来的民夫抢搭浮桥,已有部分身着皮甲、手持刀盾的兵卒开始试探性地涉水渡河,冰冷的河水没过他们的腰际,引起一阵阵咒骂。
    刘湛立即在几名护卫的簇拥下,登上了黑石渡北岸附近一处植被茂密、能俯瞰整个河道的高地。他再次举起了那简陋的望远镜,仔细观察。只见对岸敌军旗帜招展,上面绣着斗大的“刘”字和“袁”字徽记,人马喧嚣,鼓噪而行。渡河的部队队形松散,士兵们互相推搡,军官的呵斥声隐约可闻,显然并未将可能存在的北岸抵抗放在眼里,骄横之气,隔河可感。
    “传令周仓,”刘湛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传令兵沉声道,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依计行事!没有我的号令,便是箭矢飞到鼻尖,也不得妄动!”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高地下的草丛中,蚊虫嗡嗡地飞舞,大胆地叮咬着潜伏的士兵,却无人敢伸手拍打。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涩痛,也只能拼命眨眼忍耐。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河水的湿气,以及一种越来越浓的、名为“杀戮”的铁锈味道。
    南岸的敌军越来越多,如同不断汇聚的蚁群。先头部队约两百人已经成功渡过颍水,开始在泥泞的滩头上乱糟糟地整队,武器碰撞声、军官的号令声、士兵的抱怨声混杂在一起。后续的部队则密密麻麻地通过那临时搭建、晃晃悠悠的浮桥,以及齐腰深的浅水区,源源不断地向北岸涌来。浮桥上,一个敌军队长模样的汉子,正一脚将一个因为害怕而行动迟缓的年轻士兵踹下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磨蹭你娘!快点!北岸的泥腿子,怕是早就吓尿裤子跑光了!过了河,庄子里的财货女人,任你们快活!” 这话引起了一阵猥琐的哄笑和更加急促的脚步。
    就在此时,超过三分之一的敌军已经渡河,滩头上挤满了人,浮桥和浅水区更是人头攒动,整个渡河部队处于一种头重脚轻、阵型最为臃肿混乱的时刻!
    “嗖——嘭!”
    一支尾部绑着特制竹哨的响箭,带着凄厉无比、足以划破灵魂的尖啸,从北岸山林中某处窜射而出,直冲阴沉的天空!那是进攻的信号!
    “放箭!” 几乎在响箭尖啸声达到顶点的瞬间,周仓那如同受伤猛虎般的咆哮,压过了河水的流淌声和敌军的喧嚣,在北岸轰然炸响!
    “嗡——!”
    如同盛夏突如其来的蝗灾,又像是死神挥出的无形镰刀!刹那间,黑石渡北岸临水的树林中、乱石堆后、土坡的反斜面,无数箭矢腾空而起,织成一张死亡的罗网,带着令人牙酸的破空声,朝着河滩、浮桥以及尚在河水中的敌军覆盖下去!
    “噗嗤!”“啊!”“我的眼睛!”“救命!我中箭了!”
    箭矢钻入皮肉的闷响、木板被射穿的哆哆声、濒死的惨叫、惊慌失措的呼号……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喧嚣,成为这片河滩的主旋律!正在整队的滩头敌军如同被狂风刮过的麦田,瞬间倒下了一片!浮桥上的敌军更是成了活靶子,不断有人中箭落水,将河水染红。浅水区的士兵惊恐地想要后退,却被后面不明所以、仍在前进的同伴堵住,乱作一团,冰冷的河水此刻成了他们逃生的障碍。
    “靖安营!随我杀!杀光这些狗娘养的!” 周仓如同一尊从地狱冲出的魔神,猛地从一块巨岩后跃出,手中那柄厚重的环首长刀在阴郁的天光下划出一道雪亮的寒芒!他身后,如同潮水般涌出早已按捺不住的靖安营刀盾手!他们按照平日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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