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1-30) 第二章 净身出户,只要一把钥匙 (第2/3页)
一笤帚下去,扬起的不仅是灰尘,似乎还有那些压在心底的、在周家积攒了三年的憋闷。她干得很卖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黏在颊边,她也顾不上捋一下。
在清理灶台后面的角落时,扫帚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她弯腰,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粗糙的物件。用力拖出来,竟然是一个小小的石臼,旁边还躺着一根光滑的木杵。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那是她大概六七岁的时候,爷爷就是用小石臼把炒熟的花生、芝麻捣碎,再加入熬好的糖稀里,做成香酥可口的花生糖、芝麻糖。她总是抢着要帮忙捣,爷爷就握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教她用力。
“北北,做糖和做人一样,急不得,也省不得力气。”爷爷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火候到了,功夫下了,味道自然就正了。”
她摩挲着那根被岁月打磨得异常光滑的木杵,眼眶又开始发酸。在周家的三年,她处处小心,时时忍让,火候和力气都用在迎合别人上,却独独忘了自己该是什么味道。
她把石臼和木杵仔细洗干净,放在窗台上。冬日的阳光斜斜照进来,给那粗粝的石器镀上了一层浅金。
打扫到傍晚,糖坊总算有了点模样。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干净了,也有了烟火气。炉子上的小铁锅里煮着从隔壁五婶家买来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米香四溢。
五婶是刚才过来看动静的,见到她时吃了一惊,听她说要回来常住,眼神里满是怜悯,但还是热情地塞给她一小袋小米和几个鸡蛋,也没多问什么。乡里乡亲的,大约早就风闻她在城里的婚姻不如意。
粥快好的时候,她听到院门外有车声。心下疑惑,擦擦手走出去。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院门口的土路上,车型低调,但一看就价值不菲,与这质朴的乡村格格不入。车门打开,下来的人让她瞳孔一缩。
是周伟。
他穿着笔挺的羊绒大衣,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站在那积雪未化的土路上,显得有些滑稽。他打量着这破旧的糖坊院子,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北北,”他走上前,语气里带着他惯有的、那种试图讲道理的调子,“别闹了,跟我回去。”
赵北北靠在门框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一天一夜不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从容体面的周科长。而她,穿着旧羽绒服,围着五婶给的格子围巾,头发随意挽着,脸上可能还沾着灰。
“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地方?能住人吗?”周伟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急切和不解,“妈那边我说好了,你回去给她认个错,这事就翻篇了。何必在这遭罪?”
“遭罪?”赵北北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带着一丝凉意,“周伟,你觉得我跟你回去,继续听你妈唠叨,继续每天琢磨怎么切好酸菜,怎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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