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事件 (第1/3页)
午饭后,亚龙看到窗外天气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下雨是让孩子们充满期盼的好时候,下雨过程中与过后,会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不过,在下雨前,还是老实一点好。
他又从床下端出那个硬纸盒,将纽扣一股脑倾倒在床上,为他的纽扣千军万马排兵布阵。他将那些品相与大小相对一致,颜色好看的纽扣当作八路军,将那些大小不一,颜色浑浊的纽扣当作小日本鬼子。
八路军人数总是很少,但是,还要将他们分出指挥官、侦察班、游击队与主力大部队。鬼子人数众多,一队又一队,长的望不到头儿。八路军要以少胜多,就像看了多少遍的露天电影《铁道游击队》《南征北战》《奇袭》那样,八路军隐蔽在由枕头布置的山岗上,首长在指挥部里运筹帷幄,派出侦察班深入敌营,探明敌人军情,或者抓个活舌头回来,严加审讯;趁敌军大睡松懈之际,先头部队突袭敌营;在敌人整队反击之时,小股部队早已撤离。或者,在先头部队与凶残的敌军大部队发生遭遇战,双方损失惨重、胜负难分之际,突然山顶军号嘹亮,八路军主力赶到,从背后杀得小日本鬼子屁滚尿流。
爷爷多次讲过小日本儿夜里突袭村子的情景。祖爷爷是乡长,为八路军筹过粮食。那天,祖爷爷赶巧到乡里开会,家里人没有任何防备,都沉浸在睡梦中。日本鬼子在厚颜无耻的汉奸引领下,悄无声息地潜入村子。
日本鬼子个头儿小,几个人将魁梧的爷爷从被窝里拽出来,向爷爷要祖爷爷。爷爷说不知道。小鬼子将爷爷押到房檐下的水缸边,将爷爷的头一下子又一下子按到水缸里。爷爷虽然水性不错,但不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也无力反抗,刺刀压在他后脖梗子上。肺里呛满了水,痉挛着,腿直直地将脚下的土地蹬出了一个深坑。后来,爷爷不动了。
小日本子认为爷爷死定了,挺着刺刀到别的家去搜人。见鬼子出了院门,奶奶哆嗦着小脚赶紧跑出来,费尽吃奶的力气托起爷爷的脑袋,爷爷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奶奶这时也顾不上害怕了,跑到邻家求救。好在,后来救回了爷爷。
如今,爷爷是机器厂的翻砂工,由于工作强度很大,积劳成疾,形成腰肌劳损职业病,经常让亚龙给他在后腰贴上气味怪异的膏药,后来还到医院打过封闭针。爷爷经常带着亚龙到机器厂的澡堂洗澡。那是可以供百十人同时洗浴的大澡堂,有挨在一起的两个大浴池,浴池周围环绕二十几个淋浴喷头和十个洗脸池。每到周末家属开放日,澡堂里光溜溜的人流涌动,蔚为壮观。爷爷每次在浴池的热水里泡得全身通红,让亚龙用毛巾给他搓后背。爷爷也给亚龙搓后背和四肢,每次亚龙都被搓得生疼,但是为了每周一次脱皮似的全身彻底清洁,他始终强忍疼痛。
亚龙总是在双方激战最酣的时刻,想起可怜的爷爷和罪恶的小鬼子。于是,八路军喊杀声震天,冲入鬼子群中,或者,亚龙直接参战,不断拍打那些丑陋的纽扣,将他们震得四处逃窜,将他们都扒拉到地上,丢得到处都是。
每当此时,坐在床上做针线活儿的奶奶又叫唤起来:“嘿,这又是怎么地,又发疯了?不好好玩,快捡起来,纽扣都滚到床下又找不着了。”
此时,是亚龙再次钻进床下的黑暗世界探索的好时机,也是模拟侦察兵出动的实战训练。不过,此时,窗外面有人喊他,“王亚龙,王亚龙,快出来。”
他从床底下爬出来,跑出门外。
亚龙从单元楼门的台阶上弹跳跃起,以自认为矫健的姿势落地。
很多年以后,亚龙看着消失了的单元门台阶,感慨,经过强劲的西北风锲而不舍的努力,不断送来大西北的黄沙灰土,终于将本地的土地升高了一尺,单元门前的台阶被掩埋掉了。由于地平线被整体抬高,现如今的孩子们再也没机会从当初的台阶上一跃而起,然后以矫健的姿态轻轻落地。
任建军向他迎上来,故作神秘地说:“走,咱们下午去寻宝。”
两人走到楼房拐角处,五六个孩子已聚在那里。
黄明明说:“亚龙,建军说你每天在地上的石头子儿里找来找去的,今天一定要叫上你。”
亚龙回答:“好的。”同时,不由自主地又低头在大家的脚边来回巡视。
明明问建军:“没有叫建国吗?”
建军说:“不叫那家伙,屁嘛儿没有,还穷横穷横的。”
明明笑了笑说:“好了,都到齐了。啊,不对,再稍等一下。”他向另一边望去,那边,他的妹妹念念正与小红手拉手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小红第一次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