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飞碟文学 > 拳之下 > 2、孙独鹤,黄皮书

2、孙独鹤,黄皮书

    2、孙独鹤,黄皮书 (第3/3页)

待他反应,青年便使了个眼色,笑嘻嘻地道:“咱可是知恩图报的主。你够意思,咱也不能小气,走吧,领你去个宽敞地儿……就这椅子,一小时都能把你腚沟给磨平喽,我可受不住。”

    练幽明见对方虽在嬉笑,但神色格外真诚,便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一位腿脚不利索的老乡,拎着行囊跟了上去。

    “你怎么还上来了?”

    青年不以为然地笑道:“不上来不行啊。那车站外头还有人盯哨呢,八成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加上你还拉了我一把,这份情怎么着也得还上不是。放心,我坐两站就下去了,常有的事儿。”

    二人一前一后,一口气穿过了四五节车厢,径直来到卧铺车厢前。

    青年取出两张票递给乘务员,又冲练幽明眨眨眼,似是在炫耀自己的能耐。要知道这年头卧铺票可不容易买到,基本上需要介绍信和一些特殊渠道,还都是供给一些干部和军官的。

    乘务员看看青年,再瞧瞧练幽明,没做任何询问便示意两人进去。

    青年似是早就习以为常了,领着练幽明走进了车厢,只把手里的烤鸭搁下,又解下大衣,才翻身躺在床上。

    “你是去东北插队的吧,这张票正好让你睡到哈市。那边现在都开始下雪了,待在这里面也能有些热乎气,暖和一些。”

    青年头枕双臂,翘着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练幽明也坐了下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青年闻言咧嘴一笑,“就怕你跟我客气。要没你,我今天得载大跟头,这一身的物件被缴了不说,兴许人还得进去蹲一段时间,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末了,青年又补充道:“我姓孙,大号孙独鹤,那些个倒腾东西的贩子都管我叫三哥。”

    只是这人说完又颇为好奇地问了一嘴,“你怎么知道那边有贼?”

    练幽明笑道:“主要凭眼力。再说了,就眼下这年景,京、津两地的车站还能少得了贼?那些人趁乱动手,但凡留神一些,想要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并不难。”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姓练,练幽明。”

    孙独鹤满眼惊奇,嘴里啧啧有声,“你小子真的才十七岁?”

    不待练幽明回应,这人又拿着一只烤鸭塞了过来。

    “这可是我用十斤糖票和人换的,全聚德……”可刚闻了闻,青年就眼皮一翻,没好气地骂了起来,“得,又他娘上当了。那孙子说是全聚德的烤鸭,我当时赶着追你,也没来得及闻闻。”

    孙独鹤说完又乐呵一笑,“唉,可别嫌弃,凑合着吃吧。”

    练幽明也跟着笑了笑,“哪有那么多讲究,这不挺香的。搁在乡下,兴许有人半辈子都吃不上一口。”

    孙独鹤眼睛一烁,竖起大拇指,“实在。倒是我小气了。”

    说话间,这人又整理起自己大衣里裹着的物件,头也不回地道:“除了那几块表,其他的但凡你有瞧上眼的,随便挑。那几个孙子被抓了,搞不好我也得被供出来,东西太多反倒不好脱身。”

    练幽明先前在车站外面吃了不少东西,再被车上的怪味儿一熏,这会儿压根没什么胃口。至于孙独鹤摆出来的东西,他也没多少兴趣,可看着对方竟从大衣里摸出来一本老书,才好奇道:“你还倒腾古董呢?”

    孙独鹤道:“这算个屁的古董,都是家里长辈留下来的。我爷爷早些年是个行脚大夫,走南闯北的倒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话到这里,孙独鹤又感慨万千地补充道:“说起来,我家早年间也算是一方富户,可惜老爷子没挺过去,就剩下几本压箱底的破书。能换钱的我都卖了,就这本瞧不出名堂,不今不古的累赘一个。”

    只说两人有一嘴没一嘴的闲聊着,孙独鹤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练幽明则是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越往北,外头的景色便愈发萧条。

    眼瞅着快要到站了,孙独鹤突然打开了窗户,探出身子,可把练幽明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孙独鹤朝着外面张望了一眼,习惯性地嘿嘿一笑,“我怕车站有人堵我,就不在站台下了。”

    言外之意竟是想要提前跳车。

    练幽明赶紧劝阻道:“别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孙独鹤却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放心。我算老江湖了,而且车轨边上还有人铺了草垫子,出不了事儿。”

    说话的功夫,趁着火车减速,这人还真就贴着窗户爬了出去。

    “等你返城的时候别急着回去,在首都车站找人问一下就知道我孙老三在哪儿。到时候老哥带你见识一下首都的风土人情,保准让你尝一回正宗的烤鸭。”

    孙独鹤扒在窗户外头,迎着冷风,嘴巴还没闲着。

    练幽明嘴角抽搐,“你可别说话了,留神脚底下。”

    孙独鹤闻言呲牙一笑,“你小子对我脾气,得嘞,咱们江湖再见,改日再叙。”

    说罢,还真就跳了下去。

    可临了,这人竟顺手把那本老书抛了进来。

    “这破书送你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